另一方面,安漾本科是学历史建筑保护出身,对古建筑有种天然使命感。而以旧翻旧,缝缝补补更是她的人生哲学。酒店设计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原村落的特色:灰墙飞檐、祠堂、明代木构建筑的古庙以及青石板路的通幽小径,力求打造一间「适合现代人居住的传统村落」。除此之外,还尽力融合了传统和现代工艺:内部回字形大堂方便住客移步易景,挑高两层楼的人字形木桁架屋顶,搭配地面和墙面的乳白色大理石,突出了空间层次感。每天在工地,安漾更多留意的是位于犄角旮旯处的木艺雕刻、破败戏台、抑或庙宇前院的几棵古榕树。这些在施工人员眼里的碍事玩意,统统都是她的心头好,旁人不能碰,更不能轻易动拆的念头。正因如此,她从早到晚都扎根在现场,严苛把关。换位思考的话,这亏吃得倒不算太冤枉。安漾轻踩油门,闪了两下大灯提醒可能迎面而来的车辆。这条路她开了无数次,不用导航都清楚会有几道弯,几处悬崖峭壁,可每到视野死角处都难免一阵胆战心惊。她快速掠一眼胎压提示灯,暗想方序南那家伙真讨厌,明明答应闭麦又发来好几条交通事故的新闻链接,更恨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手贱点开了?播客信号时断时续,主播间的谈笑渐渐卡顿成鬼畜背景音。安漾调小音量,哼着小曲缓解心中的忐忑。外婆包的鲜肉小馄饨,搭配山药排骨汤,再来份清爽可口的丝瓜毛豆,光想想都要流口水。半小时后,车抵达村口的一片空地。砂砾和轮胎摩擦,引起此起彼伏的狗吠。安漾停好车,如释重负地舒口气,视线恰好落在了斜前方的车牌上。安漾:【你来外婆家了?】姜晚凝:【今天这么晚?】安漾揣起手机,伴着明月清风,七拐八绕了几条巷道。十余分钟后,脚步踩踏着木门吱吱呀呀的响动,一并停在了门口。姜女士穿着丝绸质感的花哨睡衣,顶着乱糟糟的羊毛卷发,神色冷清。她这人一贯如此,喜怒不形于色,稳得像是台没有感情的人机。眼神交汇三秒,安漾拍拍身上的帆布袋,比了个1。对方头一歪,手指着西侧卧室,轻声点评:“黑了,瘦了。”“光线原因。睡了,晚安。”母女俩靠寥寥几句完成了三周未见的交流,点到为止,说不出什么温情话。“柜子里有蚊香,别嫌呛。”安漾累得够呛,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外婆家的老宅外旧内新,布局和初建时如出一辙。过去数年,安漾张罗着翻新了几次,从结构到地面,从供水管道到电路,从热水器到空调,体验度完全不输城里的楼房。可惜瓦片屋顶保暖和防雨性一般,每碰上黄梅季,墙壁极容易回潮,霉记斑斑的,难看。垫絮是手工弹的,软乎绵柔,早就记住了安漾的身形。还有那床红艳艳的牡丹花薄被,是外婆一针一线缝制的,厚度适中,比市面上任何材质的被子都要熨贴。再加上那对荞麦枕头,安漾已经预感今晚定能睡个好觉。她快速洗漱完,清醒不少,举着灭蚊拍欣赏了会月色。左“啪”一下,右“噼”一声,纯当练手臂。手机嗡嗡震动。这个点安漾轻蹙秀眉,乖巧地“喂”了一声。陈老并没开门见山,先关心着hlt的项目进展和设计院近况,最后才慢悠悠进入正题:“我记得你大二那年做了个老屋改建民宿的项目,就在芙蓉村,现在还经营吗?”安漾的心唰地落了地,语气添了分俏皮:“老师,您大晚上兜这么大弯子。吓得我以为工作上出大纰漏,逼着马工请您出山批评了。”陈老闷声笑笑,语速缓慢:“有个学生临时赶去芙蓉村看场地,说晚上没地方住,让我看看能不能帮他找个落脚点。”这学生好大的面子t啊!简直拿大炮轰蚊子。安漾想了想:“村里有好几间民宿,寨墙旁边新开了间连锁酒店,三星,还算干净。”陈老咳了两声,“他说都订不到了。”“哦…”月光朦胧了不远处的群山脉脊,洒漏四处,隐隐漂白了一间老屋的瓦顶。安漾当初信誓旦旦要将其打造成芙蓉村的地标式建筑,民宿界头牌。如今多年过去,除了她时常去检查梁顶,阿姨定期上门打扫,压根没客人入住。三瓜两枣的钱,不挣也罢,免得不懂珍惜的人糟践了她的成品。“方便吗?供人借宿一宿。”陈老发话,安漾没有拒绝的道理,却依然迟疑了数秒。对方捕捉到她的顾虑,“我也就是帮忙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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