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得知此事,匆匆赶到,也颇为震惊和无奈。纪工摊开双手,右手背有节奏拍打左手掌心,“谁他妈没事找事,动树做什么?幸好没砸到屋顶,不然我过去一个月白干!”张总气急败坏问了一圈,总算找出始作俑者,却莫名收了声。“谁?外包的?别的材料商误砍?”安漾见他面露异色,试探地问:“业主?”张总眼风一扫,压低了声音:“反正这事上头有人授意。”他不便多谈,如释重负地邀着纪工一同离开。树倒了就倒了呗,又不是他找人砍的。安漾思忖片刻,探了探业主设计部的口风,最后干脆拨通了方序南的电话。对方颇感意外:“你今天不忙?”“昭君庙的桂花树被砍了。”“哦。”“没有要解释的?”方序南轻声笑笑:“安漾,你不会认为我的工作内容已经细化到连一棵树被砍了,都得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安漾重述了遍推断,“所以你心里有数。”对方语重心长地唤她一声,无所谓的口吻:“的确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具体谁干的、怎么操作,我没那个闲心理会。”“为什么不告诉我?”安漾声音微微发颤,“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事先知会我一声?”方序南没听明白,砍树算什么大事?老板嫌树挡日头、破财运,砍就砍咯。饭局上动动嘴皮子,有的是小喽啰帮忙打点。他哪有功夫记这些琐事?更何况设计图压根没囊括这棵树,有什么好小题大作的?他清清嗓子,改用公事公办的语调:“如果引起重大变更,我们自然会联系三方详谈。可据我所知,这棵树并不涉及任何建筑方面的问题?”“你不懂。那是一棵树,你不能说砍就砍。”先不谈是否可能涉及违规,安漾真正心痛的是从上到下,这里每个人都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和敬畏心。而她更没法和外行人阐述这棵树在建筑中的功用。比如树的自然形态能中和刚性线条、缓解建筑的冰冷。高低错落的枝叶变相划分出功能区、增添空间层次感。树的四季变化则能赋予建筑时间维度、增强场所的灵动性。方序南不自觉摆出业主姿态:“老板找高人算过,那棵树风水不好。设计部也确认了不涉及项目变更。”他语气隐含赞赏:“不过我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效率挺高。”呵,效率挺高。安漾听够了,啪地挂断电话。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环顾四处狼藉,心中涌起阵阵失望。安漾呆坐了很久,久到工人们陆续进场,视若无睹地擦肩而过,清扫垃圾、整理材料,开启新一天的劳作。而她宛如一个雕塑,突兀地杵在最显眼的位置,又隐形到无人在意。手机震个没完。安漾揿下静音键,几分钟后索性开启飞行模式。她没心情争论,更不想为了公事找男朋友大动干戈。施工噪音不绝于耳,击裂了内心的期盼。安漾猛地释怀:是啊,怎么能指望别人事事以照顾她的准则为先,又怎么能期待别人同她一般,将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视若珍宝?说到底,她还是对方序南的要求太高了。是他吗?三天后,安漾抽空回申城,参加芙蓉村的深化设计启动会。相对而言,芙蓉村项目的核心团队牵涉面颇广:建筑师、规划师、村民代表、文旅局和住建局。除此之外还有几名特邀顾问:结构工程师,生态修复专家和安漾这种历史建筑保护专业人员。wld在招标和项目筹备前期收集了不少资料,包括村落历史档案(族谱、老照片和地方志),测绘图纸和现行法规文件等。今天会议将重点阐述项目背景信息、建筑保护原则和现状问题清单,明确修复目标和划分保护等级。安漾赶到时,会议室已悉数坐满。她落于众人注视之下,快步走向唯一的空位,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闻逸尘抬起眼,倍感意外地打量人好半天:黑眼圈、毛燥燥的头发,眉宇间难掩倦容,眸色似乎暗含沮丧。安漾知道他要问什么,言简意赅:项目组第一次全员到齐,线下认脸更方便日后合作。闻逸尘不予置评。别人恨不得一天跑二十趟厕所摸鱼,安漾倒好,有懒不晓得偷。他及时收回视线,转身倒了杯水,不声不响放在安漾手边,随即开场:“时间差不多,我们开始吧。”芙蓉村最大的历史价值莫过于明清建筑群,可惜多数建筑坍塌严重。位于主街的芙蓉书院建于明代,历经沧桑,结构开始倾斜。村里有栋明初木构宅院,又称「宋宅」,目前被划分为濒危建筑之一。连玉姐的苏式面馆都混迹其中,贴上了待勘察测评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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