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序南刚巡查回来,肩上落了不少灰尘,来不及掸。他来回转动老板椅,扫视众人,脸色严峻:“我需要一个说法。”项目经理张总面露难色,避重就轻,“方总,我们也是拆完脚手架才发现有问题,施工人员看图不仔细,凭经验想当然,没留意要全用铝板。”纪工竟主动担责,“方总,的确是我们的问题。信息传达不到位,工人们当时着急过年,有点马虎了。不过万幸那两面墙面积不大,而且恰好在视觉死角。刚如果不是安工火眼金睛,特意爬假山上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涂料成本约为铝板的六分之一,施工难度小了很多。很多工程因造价吃紧,会使用类似伎俩混淆视听,可hlt显然不屑于省这笔小钱。方序南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飘向斜对角的安漾身上,随即回挪。好些时日不见,她气色不错,心态看上去也稳当许多,听见这类踢皮球话术居然连眉心都不皱。安漾心平气和,笃定这不过是扯皮的开始。前晚去车站时,闻逸尘在电话里唠叨一路,列举各种施工方可能会有的骚操作和借口。好巧不巧,全被他猜中。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幕墙这块既然没走正规竞标流程,说明和施工队肯定有利益输送。材料采购这块操作空间大,吃回扣更见怪不怪,嘱咐安漾记得查看展馆背面是否有偷工减料的情况。如果有的话,闻逸尘推测出两种可能:施工队声称看图不仔细,这事就轻飘飘翻篇了。毕竟替业主节省一大笔钱,但凡不影响主外观,大概率不会被要求返工。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施工队哪怕没讨到大便宜,也变相缩短工期、成功捞到油水。怎么都算笔划算买卖。抑或施工队甩锅到设计院,倒打一耙说他们监管不到位。分析到这,闻逸尘斟酌半晌,叮嘱她记得打印施工图和所有邮件往来,以备不时之需。“安工?”纪工叩叩桌面,好奇素日锱铢必较的这位为何沉默异常。安漾在众目睽睽下回过神,“有事?”纪工笑容谄媚,油嘴滑舌:“一直没听见安工指示,不安心。”安漾浅笑启唇,“方总说了算。”比起涂料问题,方序南其实更在意展馆外观。他耐着性子静候,迟迟没等到施工方的正面说辞,指尖点点现场照片,“这栋展馆看上去和设计图里的风马牛不相及。”纪工斜瞟几眼,神色自若,“方总,怪不到我们哈。设计院的确就是这么设计的。真有偏差也说明他们施工图没按设计图做。”方序南跳过安漾,配合望向沉吟的马存远,“马工,到现在还没听见你吱声。”马存远心领神会地笑笑,知道对方不想推女士冲锋陷阵,正要接过话茬。不料安漾径直插嘴:“纪工,我有刚打印好的施工图。”她慢悠悠起身,率先给在场每位业主分发图纸,随后调出电子版,“檐口线条和之前的效果图完全一致。我这还有大样图,供大家参考。”此锅甚大,安漾不可能再任由对方泼脏水,当场甩出白纸黑字当证据。准备趁业主在场,将此事定责定性,免得继续牵扯不清。然而指责施工队没有照图施工,无异于直接扇人巴掌。方序南眼都不眨地看着,好奇她看似柔弱的体内到底储存了多少能量。明面和施工方撕逼这种事虽说屡见不鲜,可她有必要这么拼?一个女人孤身在工地跟妖魔鬼怪周旋,真不怕日后遭人报复?马存远能保她多久?闻逸尘又护得过来吗?时至今日,方序南才发现安漾其实从来没变过。小时候会一本正经拒绝他精心准备的考试重点,长大后则不假思索摒弃有他遮风挡雨的规划。她要的港湾从不是一个真空罩,全然隔绝苦难和烦恼,而是一艘渔船。晴天时,有人陪她乘风破浪、钓鱼作乐。雨天时,那人帮她观察环境、监控航向。马存远紧接起身,拍拍安漾肩膀,示意她先落座。“实不相瞒,年前我们就担心幕墙可能有问题,无奈脚手架杵在那,没见到最终效果总抱有一丝希望。”马存远撕逼经验丰富,加上有充足时间做准备,颇有些气定神闲:“扯皮的话少说。大家也都看见了,施工图没问题。”他抬手阻止施工方的发言,“我来之前也跟院里知会了一声。方总,如果还有疑问的话,我们可以找时间去院里聊。”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搬出设计院当隐形后盾,堵到施工方彻底无话可说。纪工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嘴还硬着,抖动那几张施工图,“层层分包,下面人看到的不一定是这个版本。”他明里甩锅给分包方,暗里讽刺设计院监督不力,可底气明显不如刚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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