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喜欢她?很多时候,安漾都觉得生活很像伦敦的塔桥栈道。恐高的人战战兢兢,只敢沿着边缘而过,哪有心思欣赏脚下的美景。乐观的人仗着五层玻璃做保障,无所畏惧。玻璃平展坚硬,看似无坚不摧,然而稍有不慎内里便会碎成蜘蛛网。心大的人纯当那是片无伤大雅的朦胧,反正48小时内定会换成新的。谨慎的人却开始忧心忡忡,思维发散般联想最坏情况,纠结起小概率问题。突发性耳聋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闻逸尘犯的是低频突聋,就诊及时,听力受损相对较小,但极易复发。干建筑的人,没几个能保持健康作息,更别提适时缓解压力。安漾原准备提前回归工作,现下早撤了销假的念头,成天在医院陪着。而闻逸尘经过那晚的消沉,转眼回归没心没肺的人设。每次做完检查或治疗,都一五一十记录在笔记本上,完美做到安漾要求的“不管大事小事都不隐瞒”。检查听力的房间是密闭隔音室,闻逸尘定时去报道,一听见各种细小声音便按钮。打耳内针很痛,鼓膜穿刺简直是受刑。银杏叶、巴曲酶多管齐下,闻逸尘的听力有所回升,耳鸣尚未得到缓解。小声听不清,大声震得耳朵嗡嗡疼。他素爱写字,无奈右手腕有伤,笔锋不如从前苍劲有力。安漾眼神追随笔尖,看一张张龇牙咧嘴的傻笑脸跃于白纸之上,也跟着强颜欢笑。不治疗的时候,闻逸尘便翻翻业内建筑杂志打发时间,偶尔点评一两句:“这家设计风格和乐高差不多,拼出一切可能。”“建筑界的哲学家,施工队估计想打人。”他每蹦一个字,都要停顿几秒适应回音和嗡响。安漾总捧场地咯咯笑,手握着闻逸尘的不肯松,眸底晃满焦虑和担忧。闻逸尘察言观色,三两笔勾勒出一张苦瓜脸,标题:【女朋友。】安漾正忙着和马工聊公事,直到图画怼到面前才留意到,秀眉微蹙,【好丑。】闻逸尘:【不嫌弃你。】安漾夺过纸笔,饶有兴致地描补几笔。闻逸尘直啧啧:【我有这么丑?】安漾:【不嫌弃你。】病房安静,隔壁两床的病人们因重度眩晕,只能平躺闭眼休息。俩人索性传纸条玩,写写画画,倒找到了旧时的乐趣。初一那年,安漾急功近利参加了高年级奥数班,结果智商惨遭碾压。阶梯教室占西晒,每到黄昏便热成蒸炉,吊扇吹不散满屋子的汗臭味,更吹不醒身旁打盹的闻逸尘。这家伙睡相还算可以,至少不会发出恼人的鼾声。可惜实在睡得太香,诱得安漾上下眼皮打架,气得人恨不得拿圆规戳他胳膊肘。方序南坐在安漾右侧,每听见关键知识点,便将试卷拢成圆筒,绕过安漾拍打闻逸尘脑袋三下。那家伙接到信号,蹭地坐起,秒进入状态。抬眼望几下黑板,嗖嗖写下解题步骤,五分钟不到便推导出正确答案。安漾不服气,专心听讲四十五分钟,竟比不上他短短几分钟的清醒?她鼓起腮帮子,忿忿地猛扎草稿纸,最后乱涂一气。闻逸尘:【一年级小朋友,非凑初三的热闹,自取其辱。】安漾:【我凭本事考上的。】闻逸尘:【瞎猫撞上死老鼠。】安漾:【你这是年龄歧视。】闻逸尘画了双鄙视眼,【刷题库没用,回家多吃点猪脑,补补。】安漾下笔力度越来越重,闹出不小的动静。没注意老师何时走到二人身后,猝不及防伸出手,抽走了二人的纸条。奥数老师是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扫一眼,心里有了数,直接通报二人班主任:俩学生早恋了。安漾委屈得要哭出来,她?早恋?还跟姓闻的?她宁愿这辈子不婚不育!闻逸尘更笑到直不起腰,没大没小地勾住班主任肩膀,“老班,你要是冤枉我跟王校花早恋还差不多。安漾?我怎么会喜欢她?!我脑子又没坏!”方序南作为二人好友,插在中间说了句公道话:“老师,我担保他俩绝对不可能。”班主任眼珠鼓溜溜转动,的确没找到蛛丝马迹,振臂一挥,“这样,你俩以后分开坐,别天天黏着。”分就分呗。闻逸尘拍胸脯打包票,避嫌地拽着方序南,落座在安漾身后。待下课铃响,安漾准能收到当天的背影画,或素描或卡通,附上一行字:【为数学题发疯的可怜孩子】。二人默契十足地回想起这件往事,同步画了那年盛夏的黑板、讲台和嬉笑。夕阳余晖给十几岁的时光镶了道边,金灿灿的,霸占着人生轴最显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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