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共同经历过高考的压力、异地恋的艰难和私定终生的刺激,都坚信这辈子非对方不可,笃定没有什么能让二人分开。然而那又何尝不是种莽撞、想当然的乐观?他们不晓得生活会鞭打,会给颗糖再扇巴掌,会使出无穷无尽招式挑拨离间、试探人性。工作两年后,闻淮川博得了第一次升迁机会:老领导即将调派至申城交通厅,有意举荐闻淮川一并调职。从芙蓉镇到申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阶级跨越。闻淮川曾一门心思扎根在老家,可当机会真正出现在面前时,不禁开始摇摆。姜关月当时刚本科毕业,如愿考上芙蓉镇中学的教师岗。她向来不喜大城市的繁华喧闹,不假思索拒绝了去申城发展的提议。闻淮川照旧依着她,内心却为此挣扎不堪。他不傻,知道机不可失,更深知人情世故:天上好不容易掉馅饼,若不识好歹地回绝,搞不好这辈子都要坐冷板凳。姜关月晓得他肯定会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没再过问。每天光明正大挽着闻淮川满村子乱逛,逢人便说“好事将近”。闻家长辈开心得合不拢嘴,几次三番登门讨论彩礼、婚宴等事宜。姜奶奶和姜爷爷亦满心欢喜,偶尔旁敲侧击小女儿别太高调。毕竟还没正式过门,谈恋爱而已,非搞得人尽皆知干嘛?姜关月看似柔弱,心里头主意正得很,无惧人言:谈恋爱怎么了?见不得光?喜事就该分享,越多人知道越好。姜晚凝嘲笑妹妹的恋爱脑,不料反被将一军:一母同胞,大家彼此彼此,谁都别笑话谁。那天姜关月下课早,心血来潮去镇政府门口接闻淮川下班。对方和领导并肩走出大楼,见到她时惊喜万分,愣头青般傻笑好半天,向领导坦言这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老领导对属下赞不绝口,称赞闻淮川年轻有为,成家立业两不误。姜关月不善交际,得体地保持微笑,当听见“调职申城”四个字眼时,面色稍变。回家路上,她坐在自行车后座,忍着小腹疼痛和怒气,倔强地不肯围抱闻淮川的腰。对方粗枝大叶地哼着小曲,时常叮铃铃提醒路人,减速绕开路坑。“今天肚子疼不疼?”闻淮川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升职有望,媳妇即将进门,家里马上要添一名新成员。只担心下个月办酒席,姜关月身体吃不消,得想办法让那帮家伙们少闹腾。姜关月铁青着脸,闷声不语,趁他锁车的功夫蹭噌跑回了自己家。“诶?不是去我家吃饭吗?”“不舒服,不去了。”“哦,那我回家说一声。”闻淮川屁颠颠地去而复返,劈柴生火、包馄饨、陪长辈们唠嗑。姜关月躲进房间,听着外面的谈笑,嗅着屋内的烟火气,心生悲凉。单纯如她,将爱情看得太过理想,容不得丁点现实掺杂。顺遂如她,所得皆所愿,没经历过半点不如意。高傲如她,最痛恨隐瞒和欺骗。她越想越心灰意冷,不自觉钻进牛角尖,将一切看成了蓄谋已久的算计。那顿晚饭,姜关月异常沉默,席间只问了闻淮川一个假设性问题:如果以后有很好的外地升职机会,他会考虑吗?对方望着姜家二老,握住姜关月的手,“关月在哪,我在哪。”闻淮川回忆到这,噤了声。那会的承诺是真的,绝无半分虚情假意。但野心的确难消,他总归想试试。交通厅的职位,他还有最后的面试关没过,一切尚未成定局。哪怕正式通过,镇政府这边的交接、背调、新职位培训以及后续事宜,少则需要半年才能尘埃落定。他年纪轻,考虑问题不够周全,心想能拖一时是一时,毕竟没人会拒绝好日子吧?闻逸尘觑着父亲的侧脸,好半天说不出话。闻淮川狠狠嘬了口烟,吞云吐雾,“真倔啊,那晚是我跟她的最后一面。”姜关月走了。提着一个行李袋,留下三行字,就这么消失在众人视野。两家人发了疯地找,去派出所报案、挨家挨户地问、贴寻人启事,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闻淮川一口气吸了半根烟,呛得连咳好几声,“那三行字就跟刻我脑子里似的。闻淮川,我不跟你过了,我也不会再跟任何人过了。”“后来找到了吗?”闻淮川掸掸烟灰,“嗯,出家了。”天台寺旁的尼姑庵男士免进,闻淮川见不到人,只得一次次委托姜晚凝帮忙带话。姜关月偶尔会露面,多数时候则托人回话:红尘已了,施主尽快放下吧。闻淮川放不下。他想不通怎么好好变成这样,不理解为什么姜关月一点退路都不留,自作主张斩断二人未来。还想知道孩子在哪?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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