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记不得就算了。”挂下电话,李渔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林熠指的是什么,估计这别扭鬼大概是因为热心帮了自己而有些不好意思,才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来掩饰。这么想着,她便不再纠结,长舒一口气,步伐轻快地朝家走去。月光清亮,林熠也缓缓朝宿舍走去。他现在的项目是一个隧道工程,离城区很远。住的地方说是宿舍,其实也就是简易的移动板房,蓝白相间的铁皮拼接而成,整齐地排列在工地一角,像一座临时搭建的微型城镇。林熠这样的正式职工住的是两人间,而农民工们则挤在八人一间的板房里。工程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跟着项目走,像候鸟一样迁徙。隧道开工以来,林熠基本上一两个月才得以休假回一次家。大半年下来,他也习惯了这种热闹又孤独的生活——周围一直都有很多人,但可以谈心的人,却几乎没有。路过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挤满了人。年轻的、年长的,有像他这样读过大学的工程师,也有满手老茧的农民工。工地的寂寞似乎打破了身份和阶层的隔阂,让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变得熟悉起来。这会儿,大家正围坐在一张大木桌旁打牌。工地寂寞,打牌是最受欢迎的娱乐活动。斗地主、双升、捉黑a……林熠是其中高手,常常赢得其他人吱哇乱叫、抱怨连连,可他今天却没什么玩牌的兴致,目不斜视地朝自己的宿舍走去。没走两步,便听得有人匆匆追了出来,回来一看,原来是老张头。“小林工,今天不玩一把?”老张头笑问。“林工就林工,老加个小字。”林熠不满道,“我今天有点累,想回屋睡了。”老张头赶忙从兜里掏出一份信递给他,林熠意外地接过:“这是?”“我孙女写来的,让一定我交给你,她想亲自跟你说声谢谢。”老张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林工,谢谢啊,要不是你,她现在肯定已经没在上学了。”林熠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娟秀而工整的字迹——“林熠哥哥:展信佳。我是张晓月。在我提笔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洒在课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一切都那么美好而珍贵。我知道,要是没有您的帮助,我现在肯定已经离开了校园。您的帮助对我们家庭来说,不仅仅是一笔钱,更是生活的希望。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您。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黑暗而漫长。可是现在,我知道我已经快走到隧道的尽头,马上就会看见光。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您的帮助。老师说,我的成绩还不错,只要再加把劲,一定能考上不错的大学。希望那一天,我能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您面前,亲口对您说声谢谢,让您知道您的善意没有白费。再次谢谢您!愿您一切安好。张晓月。”老张头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林熠将信仔细地折好,重新装回信封,轻轻拍了拍老张头的肩膀:“别太放在心上,您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在家休养着呢,算是闯过鬼门关了。”老张头说着,抬手抹了抹眼角,“晓月那孩子懂事,每天放学回家就给她爸做饭、擦洗,父女俩在那边,也算能过得下去。”林熠点点头,笑道:“这不都好起来了吗,怎么还掉眼泪了呢?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晓月那么努力,一定能考个好成绩。”“希望一切顺利。”老张头由衷道,“林工,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您。您放心,您借我的钱,我慢慢攒,一定会还上的。”林熠摆了摆手:“不着急,别老想着这些。快玩牌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老张头“哎”了一声,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东西:“看你晚上没来食堂,我给你带了点韭菜饼,要饿就吃啊。”林熠握着晓月的感谢信,揣着韭菜饼,继续往楼上走。老张头已经七十多岁,是工地上年纪最大的工人。熟悉之后,林熠曾半开玩笑地问他,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跑来工地和年轻人抢饭碗。老张头听了,只是苦笑。后来才知道,他的妻子早逝,儿子年轻时患上尿毒症,丧失了劳动能力,儿媳妇也因此离开了家,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孙女。生活的重担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所以他根本没办法不劳动。然而大半年前,儿子的病情突然恶化,老张头如果要回家照顾,家里就没了经济来源,孙女张晓月便提出要放弃学业,早点工作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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