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要你的钱!”她打断他,再后退一步,眼神更加惶然:“乔之,我不会要……一直都是我欠你的情……”“这不是我的钱,是我们一起的!本来就属于我们共有的。”他的态度比她还坚决,在她面前,他向来是占据着主导地位的:“丽坤,你必须听我的。”也许是他凝望她的那种熟悉的眼神,也许是他那种坚决的语气,也许是他抚摸她头发的温热大手传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依赖感……她失去了反对的力气,一如往昔,每次做决定的都是他。他把支票装好,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几度张嘴,几度无言。曾经多时,他极其努力工作,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让她真正彻彻底底后顾无忧,想做什么做什么。甚至,当年他陪着她安葬她母亲的时候,在她母亲坟前的承诺:要照顾她一辈子。结果,却终究还是背信弃义。这种痛苦,并不深刻,也不强烈,但是,它如影随形,每每夜深人静,每每午夜梦回,他睁开眼睛,常常在黑夜里濡湿了眼眶。这些,她并不知道。他却微笑起来,忽然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丽坤,这是我送你的圣诞节礼物,看看,喜不喜欢?我去南非的时候买的……”盒子里,是一只十分小巧的艺术根雕,无以伦比的精致。她呆呆地看着,小孩子似的,爱不释手。那一刻,彻底忘记了二人早已分手,就像以前,就像昔日,很多次,很多次,每一次他出了远门,总会带回给她一件礼物。这习惯,自从她认识他:国王盛宴7他长长久久凝视着她的削瘦——恍恍惚惚的,觉得就像当初在校园里的第一面,那女孩子随时摇摇欲坠。这些日子,她还是没有好好吃饭吗?负责了那么多年的人,想不担心就真能不用担心吗?“丽坤,我饿了,陪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他怕她不去,故意夸张,“呵,好饿,我中午还没吃饭呢。”她急了,“那我们赶快去。”她跟着他。地方也是他挑选的。那么多年,他的爱好便是她的爱好。他习惯地主导着一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主导的感觉,让他的心情轻松得出奇——这才是同伴,是他熟悉的一切,而不是对着一个精雕细琢的女人,茫然不知措辞。就像穿越到了多年之前。整个夜晚,食不知味。二人几乎少有说话,她一直吃吃喝喝,一直低着头。他也心事重重。直到他送她回家,直到走到大雪纷飞的雪地里。二人并未拉着手,一前一后,在家门口,她停下来,也许是融化了的雪花在脖子里凝结,她被这刺骨的寒冷惊醒,终于梦碎。她惊惶:“乔之……我……我不能要你的东西……真的,我绝不要……”她从包里摸支票盒子的时候,他忽然将她拥抱,紧紧的,几乎要将她揉碎,声音沉痛得不可思议:“丽坤,可怜的丽坤……是我辜负你……以后,再也没人照顾你了,你要好好保重……无论有什么困难都要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她也死死搂住他,泪如雨下。终究,还是她先推开他。“丽坤……”“乔之……”她异常坚决:“这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要!”他那充满怜悯的目光真是让人受不了——不不不,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乔之,我再也不需要你的怜悯。她急急忙忙,想让自己尽力大方潇洒一点,“再见吧,就这样吧……我们会再见面的,还有颁奖礼呢……”他如梦初醒,本就是因这事而来。因着那颁奖礼,他寝食难安,愧疚之情溢于言表。“丽坤,我可以不带任何人去……”她忽然醒悟过来他的意思——丽坤,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伴侣,我就不带姜月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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