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光听了很觉惊奇,“不是说云南的香料大半都是走私进来的吗?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外面肯定披了层皮呀,”阿苓挤眉弄眼道,“而且,你想想,香料一路运进昆明,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在等着从里面捞油水呢?这些都是香路会在打点孝敬,咱们平时进货,也得去香路会的货栈集市里头。”屡禁不止的走私贸易,在昆明城已经扎成了一张无孔不入的网。所谓的“香路会”,多半是个攫取利润的白手套,至少,最大的一笔孝敬一定是送进沐王府的。“不过他们确实收得太多了,也不管商户盈亏如何,固定都要拿走那些。”阿苓压低声音,“姑姑总往缅甸跑,其实也是想绕过香路会,找一个直供的货源。”香路会是座颇为气派的院子,门前果然有一条很热闹的集市,各色山民、农户、小贩摆摊,还有马帮在卸下沉重的麻袋。一股交杂着各种奇妙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周围人声鼎沸。夏堇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合法的货,艾草、茱萸、薄荷、野菊花、肉桂等等。至于优质的域外香料,估计得说了熟悉的切口才会拿出来。阿苓领着他们挤了进去,径直找到相熟的几个摊位,按照清单采购干菊花和菖蒲。他年纪小,讲价却极其熟练,加之口条利索、嗓音清亮,一番唇枪舌剑,硬是讲了四十文的价下来。那边付了现钱装车,昙鸾听得十分羡慕。夏堇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他说话起码是你两倍速度,你就别想了。”周围人头攒动,大多是来进货的商贩,还有想捡便宜货的百姓。夏堇跟着阿苓挤来挤去,没一阵就发现陆离光不见了,她正垫着脚张望,就见他捧着一大把植物,又兴高采烈地挤了回来。“哎,你看我买了什么?”夏堇定睛一瞧,只见绿草间簇拥着几朵四瓣的花,边缘是浓郁深邃的蓝紫色,向花心却褪为纯净的白,赫然是株“夏堇”。一股很清淡的气息扑鼻而来,不过混在周围各色香气之中,辨不太分明。“喏,给你了,知道这是什么吧?”陆离光一把将那束夏堇花塞给她,十分不怀好意地一咧嘴:“你知道刚才卖货的老头管这东西叫什么?”夏堇眨了眨眼:“叫什么?”陆离光抑扬顿挫道:“人家说了,云南人都管这个叫蓝猪耳,因为上面蓝紫色的斑块很大,看起来像猪的耳朵。”附近吆喝与讲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此人送了束花,可竟然是在这么喧嚣的地方,还配了一段这样的发言。最令人心情复杂的是,夏堇低头瞧了瞧,发现那花朵的形状确实像猪耳朵。她抬起头,面无表情道:“你记错了,我其实不叫夏堇。”“那你叫什么?”“我叫秋葵。”在陆离光山崩地裂的狂笑之中,和尚左瞧瞧右瞧瞧,完全没有理解,于是认真而茫然地问道:“什么葵?”一条集市走下来,驴车已经被货物装满了。接下来该是去香路会交例钱,阿苓很细心地将银子用油布包着,但只从体积来看,就知道这笔钱恐怕数额不小。香路会里收例钱的理事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姓钱,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绸面长袍。阿苓迎上去,嘴巴很甜地说了一箩筐奉承话,交过孝敬,又多拿了一只布袋给他。这是给他个人的“心意”,夏堇偷偷往里觑了一眼,只见有几块上等茶饼,一枚松烟墨锭,又塞了几枚护身符,估计还是她写的那些。阿苓总给程妙真跑腿,各种事务心中门儿清,果然,礼物送到,钱先生的脸色顿时就好看了许多,丝毫没有刁难,而是拉过他低声问道:“我问你,你们没干那不知死活的事吧?”阿苓被他问愣了,完全不知他在说什么,但眼珠一转,赶紧斩钉截铁道:“没有,绝对没有,您知道咱们店的,我姑姑可一向是最守规矩的呀!”“就是看你们平时乖觉,今天也是恰巧赶上了,我才提点一句!”钱先生一瞪眼睛,向他招手示意,附在阿苓耳边低声说了一会。阿苓“呀”的一声,仿佛极其震惊,又连连点头道:“我省得,我省得,多谢先生。您的好处,我和姑姑都记在心里。”出了香路会,几人坐在驴车上,阿苓仍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刚才钱先生的话说了出来。今日清晨,在滇池码头边,一个船工跌跌撞撞跑上大街。他状若疯狂,神志不清,一路胡乱地大喊大叫。有人瞧着不对上去制止,冲突之中,竟然被他咬住手臂,连皮带肉撕了一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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