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世子的脑子,恐怕还以为这是长兄的关照。夜深之后开始起雾,他蹑手蹑脚来到了象厩外的空地上,没有告知任何人。而等在那里的沐昌祚一刀捅进他的腹部,顺势一搅,贪婪而冷静地感受着弟弟生命的流逝。雾越来越大,他把弟弟的尸体平放在地上,清理血迹,然后藏身在阴影之中等待。现在,他已经给老象奴准备好了全部的条件和武器:大雾天,近在咫尺、失去知觉的仇人,能令动物发疯的毒草,还有一头因为母子分离而十分焦躁的大象。凌晨时分,佝偻着后背的老象奴终于来了。沐昌祚冷眼旁观,看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去将毒草喂给大象,然后发疯的母象撞破栏杆冲了出来,在反复践踏间,将弟弟的胸腹全部踩作血泥,刀伤的痕迹自然也已经被完全无法辨认了。“这个野种死了,我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但这还不够。”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沐昌祚冷冷道:“我要黔国公的爵位——沐朝弼背弃了我们母子,难道我还要等到给他养老送终,才能继承沐王府吗?”他的声音里充满冰冷的憎恨,陡然之间,夏堇什么都明白了。沐昌祚看着她了然的神情,有些讥讽地笑了一声:“沐朝弼拥兵自重,雄踞边疆,有反心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他想要脱离大明,自立为王——为此他甚至与缅人狼狈为奸,如此狼子野心、自私自利之徒,怎配为父,怎配为王?”“案发之后,他只要求处死一个凶手,不肯连带问罪使团,就是因为他还指望着与那位白象王媾和,可不敢与缅人翻脸。”沐昌祚道,“而我力主陈情,要将缅人押送到京城去问罪——一旦明缅开战,京城就能顺理成章地派军队入滇,到时才是改天换日的时机!”沐王爷的野心早已令京城为之隐隐不安,可是如今的云南又不能没有沐氏,他们内部有人正在倒向朝廷,这简直是想瞌睡都有人来送枕头。大义灭亲——这就是沐昌祚即将要向京城交上的投名状。夏堇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情绪直视他道:“你们沐氏内部争权夺利,外人本不该置喙什么。可如今大明东南倭乱未除,根本没有贸然与东吁王朝开战的条件。想夺权,你未必没有更温和的办法,如此推波助澜,一旦引发战争,云南将会遭受重创,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枉死?你难道就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沐昌祚冷冷道,“缅人狼子野心,竟敢觊觎我大明领土,如果能一举挖掉这颗坏疽,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天下大事,运筹帷幄,你一介草民又能知道什么?”一种剧烈的怒火在胸中跃动,少女几乎是本能地咬紧了牙关,在血色的火光之中,两个人厉目对视,彼此眼中都闪着尖锐的光。半晌,沐昌祚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所以,”夏堇缓缓道,“案发以后,缅人态度强硬,连一个凶手都不肯交出来,事态这样僵持下去,朝廷迟早会问罪下来,一切都如你的期待那般。可是没过多久,城中竟然出现了一点意想不到的变故……码头出现了一箱子疯象草,嫌疑从缅人身上暂时洗脱了。”“是啊,”沐昌祚的眉头十分厌恶地一皱,“如果缅人真的被释放回去,我这一番努力就算是前功尽弃了,所以,我得寻找一个别的由头,把沐朝弼的罪状掀到明面上。”他的目光投向烈火中的药师殿。爆炸已经引起了整个筇竹寺的注意,品香会上的贵客们被惊动了,接连朝药师殿的方向聚拢而来,远远围成了一片人墙。冲天的火光之中,他们惊疑不定地窃窃私语着,每个人的脸都被映成了血色。在焦黑的废墟之中,一定还有没有被引爆的火药颗粒——私蓄火药,囤积如山,等到大火熄灭,这些证据都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其实许多官员未必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只是首鼠两端,左右逢源而已。今夜一过,还有谁敢与他站到一起?”沐昌祚冷冷道,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该把那片花钿搜走,那原本是留给兰萧的。践踏平民,杀人灭口,还囤积火药——让锦衣卫亲眼目睹这些,够不够他回去复命?”夏堇半晌没有出声,目光森然地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不,不对。如果沐王爷把火药藏匿在筇竹寺里,这里的人自然越少越好,筇竹寺怎么可能会举办品香会?”“是啊,这些火药原本当然不是放在这里的。”沐昌祚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虽为都督佥事,但久居父亲之下,自己能秘密调动的力量十分有限——猜一猜,是谁帮我把这些火药送到筇竹寺里来,让品香会上的贵客们都能亲眼目睹这场爆炸?或者换句话说,是谁以你为诱饵,将那位靖雍伯的人都引到药师殿里,再把他们一起炸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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