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我事。就凭他们,”她笑着说,“对付不了我。”楼道传来脚步声,妮德站起身,来到走廊上,看到涛德上来了。涛德说:“原来你在这里。大妈妈叫你。”妮德余光看门内,盛家灿翻过窗户,直接往前一跃,落到对面山岗上,弯腰跟她挥了挥手,转头走了。妮德暗想,要是堂哥有他胆子这么大,偷情该多方便啊。等了一会儿,涛德才往前走,朝屋里看了两眼:“人走了?”妮德倒不怕他:“你听到了?”“有客人讲楼上有人走路,我说是耗子。”涛德说,“你别让他们撞到了,下次带人出去玩。”涛德从小体弱,冬天怕风畏冻,夏季照了光头晕,中药当饭吃。老太太生前最恨妮德的就是这一点。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她吃走了兄弟的养分。生前奶奶迷信,让涛德喝过不少神水,也给妮德灌过不少符水。二者听起来差不多,实则天差地别。神水是擦过庙里菩萨的水,比开光还要灵,能治百病,延年益寿。符水是符纸烧了泡水,作用是消除邪气。最大的共同点是都很难喝。妮德因此判断奶奶是她的亲奶奶,家里除她以外的另一个聪明人。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族长家的孙女勤劳能干,笑口常开,是个乖巧的好人。只有她的亲奶奶,从妮德五岁第一次露出“收下颌、龇牙、笑”三位一体的笑容时,老人家就咬定她大奸巨恶,出生时替死鬼附了身的。涛德总是打圆场。除他以外,在这件事上,没有其他人有资格为妮德辩护。比起出门干活或捣蛋,涛德更习惯在家安静待着,喜怒不形于色,故而看着沉稳。妮德爱说爱笑,还贪嘴能吃,所以显得天真。可能是这个缘故,孪生兄妹没有年龄差,但论谁看他们俩,涛德依然像个哥哥。出殡这一天,大伯极尽奢侈,将鼓乐队和唢呐班全请来了,又洋又土,中西结合,热热闹闹送老太太出门。大伯是长子,要摔盆,打幡,走在队伍最前头。次子抱灵位,长孙扶灵,涛德抱了照片。女眷跟在后面的大队伍里,只用哭。伯母哭得要晕过去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她。有人在扔纸钱,圆圆的买路钱漫天飞舞。连日在灵堂里守着,妮德被烟熏得眼睛疼,走在外面睁不开眼,衣服又厚重,热得出汗。她身上不舒服,心情自然不好,拿头顶上的白布擦汗。捕捉到什么,一回头,就看到盛家灿在路两旁的人当中,拿相机拍照。她学他的比划剪刀手。棺材进了土坑,女眷就可以回了。等家里的棚子拆掉,丧事就算办完了。怕闯进灵堂,家里的狗被拴了几天,眼下放出来,到后山撒欢。妮德和盛家灿一起写作业,换了地盘,就坐在草地上,双腿放在地上,用作业盖着,零零散散地写题。妮德写完就会对答案,是老师最反对的做法,可她不在乎。盛家灿会看一些闲书,他妈搬家时带的,也是老师不推崇的爱好。盛家灿本来是无聊翻翻,结果看得津津有味。“有那么好看吗?”妮德坐下,“你最喜欢谁写的?”盛家灿抬起头,思索片刻,不确定地作答:“岑凯伦?”“那不是爱情小说嘛!”“遣词造句有趣。”他问她,“你呢?”“我先看看。”妮德拿起他的包,看看他,他点头了,她才抽出一本。书包不大,每次只能带个三、四本。相比学习,看闲书有意思得多,太有意思了,一转眼,不知不觉天就暗了。树叶做书签,夹在书本里。一张卷子都没写完,于是只能约到第二天。妮德发誓,明天写两张,把今天的补回来。结果第二天在树下见面,盛家灿先到,已经在看了,她就也跟着看看。妮德家里没书,就一本涛德的《格林童话》,旧得封皮掉了,纸张都起毛。如今正好看盛家灿的。一看一天又过去了,盛家灿说明天再写。明天照常,俗套的戏码反复上演。倒不完全是文学多么引人入胜,可能也是有作业反衬,繁重的学习下,任何活动都充满吸引力。妮德看《红与黑》,盛家灿读《呼啸山庄》,这样糜费了一个星期。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到最后,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回去写作业。妮德时不时被家里派去做点事,盛家灿足够义气,都会跟着去,虽然只起到装饰作用。之前下了雨,地里很脏。她去田里割白菜,穿着雨鞋进去。他在干净的路上等她。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她的运动鞋放在泥地里,他弯下腰,替她拿起来,拎在手里。其实她的鞋没那么金贵,迟早都要弄脏的,在地上蹭一蹭,放在屋檐下晾一晚上,顶多让她后悔应该穿拖鞋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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