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跟紧我。”他起身,装作酒醉往外走去,忽然间,头顶的灯灭了,四下黑漆。嘣,一声闷响,不知是香槟还是枪,喧闹的包间陷入死寂。仁青只觉得有液体溅上来,抹了把脸,热辣辣的,透着股咸腥气。血。“一个活口不留!”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下一秒,杀气升腾。人群骚动起来,乱推乱撞,尖叫,怒骂,哭喊,脚底的酒瓶哗郎朗滚动绊着人的腿。仁青快速俯低身子,扯住跟班,朝记忆中吧台的方向摸进。“仁哥,救我——”是兄弟老厅的声音。他反身,寻声而去,汇合后将老厅护在身后,自己打头阵。可走了几步却只觉得后腰一酸,紧接着,锐痛弥散。回头,老厅又一次动手,这次匕首捅的是下腹,接连两刀。“李仁青在这!”老厅将他搡到人群中央,“跟我没关系,放我走!放我走!”脚步乱成一片,仇家围拢成一个圈,他是靶子的心。昏暗中,仁青不知挨了多少下,也不知伤了多少人,他的人被冲散,个个孤立无援,开始还能听见他们的怒吼,到后面,连哀嚎和呻吟也消失不见,包厢逐渐安静下来,仁青扶墙,身子前后摇晃,脚底粘腻打滑。“开灯,再扫一轮。”他知道这将是最后的机会,常戴的佛牌扯下,胡乱套在旁边另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上。大力向前一掀,怒吼着,不知推给了谁。有人在混乱中摸索着什么,喊着是他,闷响又开始变得集中。他趁乱逃出包厢,一路推开大呼小叫挡在走廊上的人,打碎后巷窗子,纵身一跃。跌入花坛,崴了脚,可顾不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继续逃。捂着肚子,跑,必须跑,他专挑狭窄昏暗的小巷,可他们没想过网开一面,身后亮起灯,几辆车在追。“仁青,跑!跑!”耳边不知响起谁的声音,是多年前的叫喊。记忆深处的乡间小道在眼前重新铺展开来,热烘烘的晚风再次扑在脸上。那时的他也是如此没命地疯跑,一面哭一面逃,嗓子里含着口血,可是不敢停,停了就是死。“跑!别回头!往前跑!”疼痛愈发剧烈,他的脚步逐渐踉跄,视线模糊翻转。两膝一软,仁青摔在烂泥里,骨折的胳膊再也撑不起身体千疮百孔的身体。脚崴了,腿断了,胳膊也折了,遍身血污,分不清是刀还是枪——砰,惊恐抬头,却望见缤纷的礼花在楼宇间绽放。对了,今夜是除夕。同一个夜晚,他在奔命,而另有那么多幸运的人在温暖的房里庆着阖家团圆。吱,磨牙般刺耳,是汽车的急刹。紧接着,刀,棍,凌乱的脚步。死胡同里,嘈杂声回荡,仇家逼近,挽歌喧嚣。“我看见他往这片钻了。”“散开,分头搜。”……眼皮开始打颤,恍惚间,仁青又看见了小山。深冬腊月,男孩身着单衣,蜷缩着身子蹲在巷尾,抖。“小山?”寒风皴裂男孩的脸,泪停不下。“小山,不哭了——”仁青下意识伸手去擦他的泪,可够不到。手指抠进泥地,他一寸寸向前爬。可总差一点,似乎他每进一步,小山便后退一分,绷紧的指尖永远无法触及想象中的脸。蓦地,男孩身影消失不见,另一双脚出现在眼前。抬头,正是下午讨过债的那个女人。“要是早知道你会走上邪路,当初就不该救你。”她俯身,捏紧他下颌。“李仁青,好久不见。”他愕然,试图透过血遮的双眼,再次辨认她的脸。“怎么?忘了?”她踏住他的手,“你就是这么报恩的?”不知她在说什么,疼痛已将他彻底绑架。没力气惨叫,此时名为生命的东西正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极速奔逝,拦不住,仁青唯一能做的只剩喘息。“动作快,翻个底朝天也要给他抓回来!”“无论死活,抓到有赏!”一众人的咆哮愈来愈近,怨敌已追到了巷口。车前灯映衬下,无数巨大的人影晃动,死在迫近。“你逃不掉的。”她扯紧他后脑的发,强迫他仰头,一柄手术刀抵在喉前。“落到他们手上,只会生不如死,不如我给你个痛快,毕竟咱儿时朋友一场。”朋友?他的朋友并不多,仁青用残存的理智在大脑中快速搜索——“你是——”近乎在同一瞬,林稚野手中的刀利落地一滑。“等下去见到林广良,帮我带声好。”☆、01惊蛰(上)小仁青捂着脖子,猛地惊坐起身,一颗心仍在腔子里砰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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