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双方各退一步,母亲为了他只包素馅的,而何川生性温顺,不爱拂人面子,当着亲戚们的面只忍耐着吞下去,由着他们交换欣慰的眼神,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再独自呕出来。“想什么呢,”师哥程勇猛地从背后搡了一把,“吓掉魂了?”何川反应了几秒才知道他说的是广发旅馆的杀人案。“哟,饺子?”程勇抓起一个炫进嘴里。“你妈来了?好吃,阿姨手艺还是那么棒。”何川如同见到救星,一股脑全推过去,“多吃点。”程勇一屁股坐下,“我真不客气了,今天可给我饿疯了。早上就塞了个蛋,中午二号楼那熊孩子放炮把人车给炸了,我处理完纠纷就没来得及吃东西,寻思等晚上吃个大的。结果呢,一气忙活到现在。”他猛然刹住,三个饺子一并往下吞,噎得挤眉弄眼。“倒是对不住你,本来今儿轮到你休息的,又给抓回来加班,阿姨得自己过年了。”“这不特殊情况嘛。”“哦对了,我来就是为跟你说一声,十二点半,会议室,咱跟刑警那边开个碰头会。”也许是提到了案子,程勇的脸沉下来,窗外的焰火忽明忽灭。“偏巧这么个时间点,唉,也不知道往后再过年,别人家噼里啪啦放爆仗呲花的时候,受害人家属怎么过——”程勇起身,临走前又塞了两口饺子,“走了昂。”“勇哥?”“啊?”“饺子,你都拿走吃吧。”“我,”程勇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你妈给你的,我吃不合适吧。”“我也没胃口,倒了嫌可惜,就当帮忙。”“你小子心眼就是好,我,”他喜滋滋地连饭盒一块端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大手重重拍在何川肩上,“对了,有事别憋着,跟我说,你勇哥靠谱。”程勇,人如其名,个大,心大,嗓门也大。要是搁在往常,何川工作上碰见个什么奇葩事,又不敢跟师父抱怨的时候,私底下总愿跟他多唠叨几句。可唯独今晚这事他不敢分享,只能任由其堵在心里。走廊上人来人往,派出所就连除夕也不得安生,何川不想旁人打扰,对着屏幕装作办公,实则脑子里一遍遍反刍着方才在饭馆看到的场景。……他抽出警棍,男人脸上肌肉抽动,手仍死死护住门。眼见两人僵持不下,正要剑拔弩张,忽地,临近的马路上划过几声刺耳的尖哮。紧跟着,是礼花爆炸的巨响,单薄的窗玻璃跟着震颤。与此同时,门后有人发出哭嚎,哭声凄厉,一嗓高过一嗓,如濒死的兽。没等何川反应过来,仁青径自开门冲了进去,他也紧追着挤进了里间。房间狭小,头顶悬着盏昏暗的黄灯,空气温暖浑浊,缓慢流动。饭店唯一的一台电暖气就放在这间屋里,上头搁着两只铁皮饭盒,屋里弥散着剩饭的油腻味。何川环顾一圈才看清,贴着墙边有张单人床,凌乱的被褥当中,缩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那人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看到两只枯瘦焦黄的胳膊紧紧箍住头,不住地抖。仁青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点一点落在那人肩上。他轻声安抚,捏着嗓子挤出哄小孩一样的柔和语调,配上他那张青肿的脸,有些滑稽。鞭炮又一次毫无预兆地炸响,床上的影子受惊,忽然跃起,扑过来。何川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个高身量的成年男人,躲闪不及。仁青反应快,一把搂上,两条胳膊紧紧箍住,控制着。男人在他怀里又抓又挠,动物样挣扎,歇斯底里地嚎叫。见挣不脱,更发了狠,指甲插进皮肉,牙齿撕咬膀子,仁青尽数扛下,忍耐着,嘴里仍尽力哄着,一遍又一遍。“没事,没事,就是鞭炮,不怕啊,有我在,你没事的。”何川想要上前帮忙,不想疯癫的男人头一偏,两人对上了眼。他从未在一双眼里同时捕捉到那么多重的情绪,偏执,怨恨,恐慌,愤怒,迟疑,委屈……混乱的心绪搅成一团,理不清,逃不脱,烧灼着男人的灵魂。无法名状的痛苦让他扭曲变形,他嘶吼着冲向何川,眼底的血丝燃烧,闪着逼人的精光。仁青吃力抱住,将男人向后拖拉。“出去!”他勉强按住男人的头,朝何川吼,“你出去!”“他怎么——”“他怕生人,关门!”眼看着支撑不住,仁青断续地喊,“走!”何川退了出去,掩上门,捕捉到含糊的对话。“杀我的,是他来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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