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晚了。黑色轿车早已远去,只能遥遥望见红色的尾灯。仁青狂奔着去追,跑了几步又返回来,跨上他那辆破自行车,疯了一样地死命蹬,不顾一切地追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以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可死亡为何又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搞不清此时的情绪,不是悲伤,不是恐慌,更多的是诧异和愤怒,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是谁在操控着一切。而他像个傻帽一样,又一次被戏弄。抬头看,黑色轿车已驶入主路,橙色街灯照耀下,他发现车牌号遮着,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北风呼啸,像是锈刀片在鼻腔里逆着刮,每一次呼吸都透着腥气。李仁青咬着牙,全凭怒火硬抗,可渐渐地,热汗吹干透凉,贴在身上,冷得直打摆子。脚踏板越来越沉,左边小腿抽筋,体力也渐渐开始跟不上。可前头的轿车仍在加速,眼看着距离越拉越大,就快要跟丢——忽的,头顶的交通灯快速闪烁,变成红灯。前车减速,有一瞬地停滞,仁青逮住机会,想要借机缩短距离。然而前车又一脚油门,无视红灯径直穿过去,砰的一声,撞上什么。一个骑电动车的小伙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碰倒,连人带车翻在地上。轿车没有减速的意思,擦着躺在地上的小伙子过去,咔嚓几声,车轮压碎什么。仁青跟着骑过,看见小伙子正捂着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额间的血汩汩往外涌。“别动!叫救护车!”仁青吼。小伙子茫然地望着他,四下环顾,像是寻找什么。“打电话!”仁青瞥见不远处他摔得粉碎的手机,刚才又被车轮一压,彻底报废。他掏出自己手机,哆嗦着打120。“喂,有人被撞了。呃,什么位置?在——”他烦躁地张望四周,也不认识,眼瞅着轿车又走远,心一横,手机直接扔给了小伙子。“我走了,你自己说!”蹬上车子继续追。轿车司机方才显然也受到惊吓,速度明显降下来,车子开始蛇形走位。眼看着越来越近,忽地,前方急刹车,仁青躲闪不及,一下子撞到车尾上。自行车歪在地上。顾不得疼,他爬起来长腿一迈,径直踏到轿车屁股上,想砸开车窗挤进去。司机察觉到他的意图,车又一次启动,忽快忽慢,直想将他甩下去。仁青朝车顶爬,死死扒住车顶,不敢松手。风呼呼吹着皮肉,他睁不开眼,只觉得浑身肌肉绷紧,整个人在抖。路边有行人惊呼,举起手机拍摄,仁青只希望有人替他报警。也许今晚就要死了。心底升起这样的念头。也不知到时候新闻会怎么报道?人们嘴里又将如何形容他?精神病?杀人犯?还是帮派内斗?忽然有些后悔,不该磨蹭的,如果早一点将准备的材料寄出去,说不定警察还能帮他扳回一局……街灯越来越暗,道路变得狭窄,车子速度降下来。李仁青一点点往挡风玻璃处挪,他试图阻挡对方视线,强制他停车。车子一颠,压着什么,被迫停下来,仁青从车前盖上飞出去。瘸着腿爬起来,掏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东西,对着车窗比划。“下来!”宋兆恩哆嗦着,紧紧锁上车门车窗。仁青将枪抵在玻璃上。“给我滚下来!”两个人都在抖。宋兆恩举着两手,顺从地下了车,站到他对面,不住地哆嗦。“不要命了?!为什么就不肯放我走?”他质问中拖着哭腔,“到底谁派你来的?他们给多少钱,我出双倍——”仁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自己在吼什么。“为什么?”枪对着宋兆恩脑门,两条胳膊抖得不成样子。“为什么?”脑子里飞过许多纷乱的念头,但话到嘴边,又似乎只剩下这一句。莫名其妙,他竟感到一丝悲戚。“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话出口的同时,眼前再次浮现出宋叔的脸。一直以来,仁青将宋言磊视作不可战胜的对手,他想了种种手段应对,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只是万没想到宋叔的结局是如此莫名其妙。老谋深算了一辈子,最终却被儿子所杀,死不瞑目。下午他们还见过面。仁青借着宋叔的名义跟手下索要码头的货物清单,手下让他在办公室里等,他趁着没人四下翻找,回想着上次宋叔放枪的抽屉——刚藏好,门就开了。不是送文件的手下,是宋叔。“仁青,我待你不薄,”他冷着脸,“如今,你也要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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