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无动于衷,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下。为了不让这个青少年尴尬,花花假装没听见。她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你今天撞我那一下,到现在还在疼呢!幸亏我肉盾够厚,不然就要骨折了,哎呦……”纪风果然转过头,抱歉地看着她。虽然她也是这座监狱的狱卒之一,但毕竟不是始作俑者,纪风分得很清楚。“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自己都觉得很苍白,明明是故意的。花花摆摆手:“我没事,倒霉的是小范医生。手指乌青乌青的,差点夹断了,还因为操作不规范被杨主任骂了一顿。”“这么严重啊,”纪风后悔极了,应该直接跑的,关什么门,“那怎么办?”“那能怎么办!去对面骨科医院拍了个片子,现在正在办公室里单手写事故检讨呢。”纪风脑海中浮现小范医生一手吊着绷带,一手敲键盘写检讨的样子,表情不禁扭曲:这也太惨了……看来这里不光病人没人权,医生也没有。“这个药你不吃是吧?那算了,反正挨骂的不是我,还是小范医生。”花花作势要推小车离开。这算什么?道德绑架?纪风腹诽。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招很管用。“可我没病,吃药不就真有病了吗?”“就这么几颗药,你没病的话吃下去也不会死,但它至少能让你睡个好觉。你就不想好好睡一觉吗?”好好睡一觉。短短五个字对纪风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是啊,我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写试卷写到眼睛肿胀发酸的深夜,明明已经很困了,关灯躺下后,心脏却突突直跳。白天发生过的事情在脑海中反复播放,别人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被无限放大、反刍。她像个失重的宇航员,漂浮在无尽的虚空里。她不想睁眼到天亮,也不敢起床重新打开灯,因为那样就会被同样长年浅睡的林慧栀发现,被她追问为什么不正常。失眠的夜里,死亡的念头会疯长。为什么人活着会这么累啊?为什么我才十几岁,就已经这么痛苦,可以后的人生还有那么长,真的要坚持下去吗?有时候这么想着想着,天就亮了,她觉得自己或许睡着了一小会,又或许没有。可每天早上,她还是会照常吃完早餐,准时出现在教室里,和同学打招呼、早读、上课。她不知道教室里密密麻麻的同学里,有几个人和自己一样,看似正常,其实内里已经被耗空了。但谁又在乎呢?只要所有人都维持着正常的表面,让这个庞大的系统能转动下去,就够了。大家都很清楚,你可以标新立异,可以特立独行,但这一切都有一条看不见却切实存在的界限。一旦越过了那条线,你就走到了群体的对立面,成为让人恐惧的存在。对纪风来说,那条线就是她手腕上不小心暴露的割痕。纪风视死如归吞下了药。医院的盒饭没有想象中难吃,比学校食堂还好吃一点。饱餐过后,她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刷牙洗脸洗澡的问题,意识就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沉沉地睡了过去。哐当,哐当,哐当……小推车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钻入耳中,纪风惊醒过来。纪风恍惚,自己不是刚刚睡着吗,怎么就要起床了。“起床了,六点了,起床洗漱了……”护士们尖亮的嗓音传来。六点?!自己昨天晚上吃药的时候是七点,也就是自己已经昏睡了11个小时。因为没有任何入眠过程,所以在记忆中就像没睡一样。原来好好睡上一觉是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纪风觉得这些日子焦灼压抑的心情消散了不少,连脑子里的淤堵都疏通了。如果住院就是这样,那好像也不错?……不!不能放松警惕,这一定是他们的糖衣炮弹,今天睡11个小时,明天就能睡21小时,那自己就变成他们饲养的傀儡了。纪风面色严肃,在心里默背了一遍历史必修一的框架,还好,都还记得。但今天记得不代表明天也记得。如果日复一日地住下去、一天三顿吃药,肯定会变傻的,不能放松警惕!天色渐亮,纪风这才借着天光好好打量这间狭小的病房。除了身下这张狭小的单人床,和床对面的一排铁皮衣柜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床头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号服,是护士长昨天晚上送来的,白底蓝纹,跟新闻里接受采访的死刑犯穿得一样。纪风下床洗漱,才发现自己昨天穿来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床底下只有一双拖鞋。她走到卫生间,更震惊了,卫生间的门是没有锁的!原本应该装门锁的地方,是一个圆洞。这地方,还真是把没有人权贯彻到底……推开门,里面只有一个蹲坑和一个洗手池,没有镜子,有塑料杯却没有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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