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音心事重重,垂目沉思着看向桌案。
王凝欢轻叹了声,提醒道:“这次陈大人怕是凶多吉少,至今也没个准确消息,估摸南枝受了不少打击,郁郁难解,这才来寻我们说话,待会可千万注意点,好生开解她。”
昭音轻“嗯”了声,打起了些精气神道:“表兄自幼早慧,做事总有自己的章法,绝不会因着这种小事丧命的。”
两人说着,南枝推门而入,径直走到窗前坐下,一言不就先探眸朝窗外看了眼,只见以这酒肆为中心,瞬间涌了好些人,看似是寻常客人,可各个身形矫健,目光在四周来回打转,行踪古怪。
王凝欢见她的反常举动,心中忧思更甚,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道:“南枝,你在看什么?”
南枝蓦然回过神道:“没什么。”
她心不在焉地端着茶水,抿了口一边打量着窗外动静,一边道:“只是觉得这里酒肆虽又小又旧,还居于僻静地方,可周遭行人倒是颇多,瞧着生意不错,这才多看了两眼。”
不得不说,陈涿这酒肆选得倒还不错,周围数家店的装点都没什么区别,往里一走,稍不留意,去的是哪家都能瞧错。想着,她不自觉抬眸,朝隔壁看了眼,咬着牙一遍遍念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才勉强压下直接去揍扁他的冲动。
王凝欢却觉她在强忍悲伤,犹豫着道:“南枝,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若觉心中不畅,大可与我们说说,莫要憋在心里。”
南枝眨眨眼道:“我早就放下了,已经在考虑改嫁了。”
对面两人都呆住了,许久没反应过来。
忽地,隔壁冒出一阵杯盏落地声,有东西骨碌碌滚到了墙根。
南枝眉梢一扬,眼睛蹭地一亮,这是能听到?
她摸摸下巴,心中瞬生一奸计,啧了声,故意抬高声量道:“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跑。我难道还要等他起死回生吗?总要早做打算。不过目前这改嫁的确有些急了……听说前朝有个家财万贯的贵妇人在后宅豢养男宠,倒颇值得学习,我享受几年再说。”
她说得肆无忌惮,分外猖獗,反正陈涿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出来,想说什么全由她这张嘴,听吧听吧,最好把他气傻。
对面的两人吓得脸色煞白,以为她受什么刺激了。
昭音起身探手贴到了她的额头,惊慌道:“完了,没起烧,是真傻了。”
南枝小哼了声,将她的手拍开:“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变傻。”
王凝欢越紧张地与昭音商议道:“不如等会给她寻个大夫瞧瞧吧,这种病症千万不能拖,到时后悔想挽救都没机会了。”
昭音赞同点头。
南枝看着她们,深深地叹了口气,惋惜道:“真是慧眼不识珠。我不过是心胸豁达,遇事乐观了些,竟被你们这般误会。”
两人狐疑盯了她半晌,这才暂时歇了去寻大夫的脚步。
附近酒肆环绕的侍卫渐渐多了,南枝又望了一眼,倒也略微有了成算。
她眉眼彻底舒展开,放下心问道:“那日选婿宴上我匆匆离开,倒不知你最后定的是何人?是那位卫家公子吗?”
王凝欢眸光轻闪,掩饰着垂目道:“原本是他。可惜前几日他纵马时不慎将腿摔断了,如今还躺在府里不能动弹呢,别说嫁娶了,往后还不知能不能站起来呢,反正两家都没彻底定下婚约,父亲就帮我换了人选,就是那位颇有才学的岑公子。”
南枝隐隐有点印象,似是个有些文弱的书生,谦和有礼,若有才学,能在来年科考中举倒也不错,她刚想开口继续问下去,忽地有人推开了门,一阵冷冽的过堂风吹了进来。
三人下意识转看去,就见左右两个侍卫推开房门,沈言灯一袭束袖锦袍站在中心,眸光阴冷,淡淡朝着里面张望了圈,这屋内唯有桌椅,暂歇的小塌,便只余一些摆设,一目了然,没什么藏人的可能,他的视线落到了南枝身上,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轻浅笑意,温声道:“这几日京中藏匿了一贼人,如今只剩东街没查验过了,居然有碰到了南枝。”
南枝歪着脑袋,径直看了他一眼,倒比料想得早了许多。
算着时辰,隔壁应是反应过来了。
沈言灯说完后,便退了出去,目光放在与其相邻的两间上。
其中一间没燃灯,空旷无人,另一间绰约闪动着人影,他递给侍卫一个眼神,分成两路,自己则去了有人影晃动的那一间,刚推开房门,就见一扇挡住屋内景象的虚白屏风,映出靠在桌旁饮酒的男子身影。
没盲目进去,而是抽出了身旁侍卫腰间的弯刀,径直劈向那屏风,整面绣有花鸟图的白面被劈成了两半,晃荡着砰地倒在了地上。
沈言灯对上那人视线,却是一愣道:“太子?”
赵临坐直腰身,笑了声道:“这么?见到孤有点失望?”
沈言灯反应过来,俯身行了一礼道:“臣不敢。”
京中人人皆知,陈涿是太子党,且与东宫关系密切,幸而当今陛下唯余一子,与往后新帝相交便也没什么值得诟病的。可如今陈涿出事,东宫却没半分急着寻人的迹象。
他禀告道:“这几日京中出现一贼人,到多地打家劫舍,却难寻其踪。臣派人寻觅京城,只剩下东街这几家酒肆客栈没找过了,没曾想叨扰了殿下。”说着,他抬目落到了桌面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面露疑惑道:“只是不知,殿下在这宴请什么宾客,茶温尚存,臣来时竟也瞧见有人出来。”
赵临理直气壮道:“怎么?孤就不能一人喝两杯茶了?”
沈言灯忙道:“臣并非此意。”
赵临冷哼了声道:“陈涿失踪多日,孤心中顾念,只得到他以往常来的地方缓解心中忧愁,好不容易寻到了几分清净,却还要被你所扰。”念了会,隐约找到些陈涿训他的滋味,忽觉不过瘾,抿了口继续道:“办差便办差,还将这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待会掌柜来了孤还得赔他银两,这便罢了,怎能在百姓居所闹事。”
话音没落,外面忽地响起一阵高昂的马蹄声,连带着木车轮骨碌碌地驶过石板路的声响。
沈言灯眉尖一皱,几步上前从窗户中望了眼,就见一车夫驾着马车快行进,惊得周旁行人连连退让,他咬咬牙,意识到是这太子蓄意将他拖延在这,那陈涿估摸就在那马车上,匆匆转身道:“臣有公务在身,先行退下,日后再向太子赔罪。”说着,带着那些侍卫急匆匆地离开了。
很快,街巷几人纵马,快去追那行迹可疑的马车,又惊起了一阵惊呼。
待他们走远,四处总算恢复了一片静谧。
赵临看向一片狼藉的屋子,轻“啧”了声,晃着宽大袖口,踩过那倒地的屏风,将那木门紧闭上。
布帘遮掩的角落处缓缓走出一人。
赵临坐回窗前,给茶盏递到他面前:“这沈言灯还真是难缠,孤瞧他没确认你的生死是不会罢休的,父皇选他倒还真是选对了。”
陈涿没答,眸光定定看向隔着一道墙的对面。
隐约间,听到一阵轻快脚步和女儿家说话的声音,而后瞬间安静下来。
她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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