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满怀怨气道:“你这坏女人,日日跑到我们坊里,谁知道你存了什么坏心思,说不定是想将我们几个孩子坑拐走,要不就是惦记上了坊里的贡布!爹娘,你们别被她蒙骗啊——”
南枝满眼无辜地看向他,忽地笑意一滞,模糊地想到了点旁的。
近乎晌午的暖阳煌煌得照着,面庞浮起一阵近乎眩晕的热,搅动着,混杂着,唯有一点树梢中遮拦出的阙影,平实地盖在她身上。
缓缓地,她蹲下身,朝着最开始递了糖的小女孩,露出了一抹克制的笑意,温声道:“先前我怎么听闻坊中的贡布被偷了?难不成是我记错了?”说着,将身上藏的最最后一块麦芽糖递到她手心。
染坊人人对她客气,可连着数日探查,也不免在背后生出点嘀咕,忧心她存了什么别样的目的,如几年前一样再害了他们,便都不敢靠她太近,一问只得一答。
可孩童却不会想的那般深,朝他们一笑一怒,便能轻易将人区分成善恶好坏。
那小女孩见着糖一喜,凑近她一点,小声道:“没丢的,那次是瞧错了,都误以为那小贼偷的是贡布,这才传出了消息。后来才现,贡布好生放着呢。爹爹说,那块贡布是如意坊风光过的最后一点凭证,害怕再有人惦记,就让我们莫要声张,就让别人以为它被偷了。”
院中几口缸安放着,红黄蓝绿,绕在一溜灰的墙内,几只迎着初春回来的燕雀驻足在枝丫上,歪着圆滚滚的脑袋,两只乌黑小眼定着往下看,乍出了几声清脆的啼叫。
南枝摸了下她的头,声音放得愈低柔,只问道:“那你知道上次的小贼是偷了什么东西吗?”
小女孩费力想着,摇头道:“以往贡布都是放在正堂里的。”说着,指了下满窄杂物的屋子:“那小贼溜进去后,就抱着东西跑了,屋里没什么东西少了,就是观音像歪了一点。爹爹误会了她,还有点歉疚,想着什么时候能当面致歉呢。”
南枝轻颤着眼睫,站起了身。一个极大胆的念头破茧而出,在脑袋里乱飞着。
怪不得,方木偷了贡布后不久,明明她忘了物归原主,衙门出通缉小贼的消息没了,一切像是没生过那般。
怪不得,陈涿在找,旁人在找,浩浩荡荡这么多人手,快将染坊的砖瓦都翻遍了,竟全都没有寻到。
……
她有点迷茫地回想,那装着贡布的布包被她扔到了何处?
第113章生父兜兜转转,又到她手
南枝从染坊离开时,正是晌午后,炙热从树梢中微微透出,漫天浮着令人生燥的热意,她心如锣鼓,只想立刻回府,去瞧瞧那布包中装的到底是何物,可又不敢声张,脚步如常,甚至还到巷子边的茶铺歇了脚。
刚端上茶水,就听到邻桌几个在细声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宫中了丧,好似是柔容公主和驸马死了。”
“死了?你胡说什么?前几日我还瞧见从公主府里出来的马车,怎可能突然遭此意外?”
另一人嘁了声:“今早刚刚出的意外,虽不知是何缘故,但这消息却是我板上钉钉打听出来的,而且是两人一道中毒而亡。”
南枝心一震,今日晨起她就出了府,还没来得知宫里传来的消息,此刻一闻,满心骇然,不禁转径直看向他们,问道:“什么?”
那人吹嘘的声音被一打断,眉心一皱,转却见是个美人,便又露出笑颜道:“就是那嫡长公主柔容和她那驸马,不知怎地出了事。”
南枝指尖紧掐杯盏,却是根本不信,问道:“此事当真?”
那人仰着下巴道:“这事出得急,还急召了官员入宫,我去给几家府里送菜时,听到几个小厮在那说嘴,便凑近多听了几句,绝不可能出错——”他脚边的确放着几个空荡的菜篮,面上也不似作伪。
南枝却没心思再听他说下去了,脸色苍白,当即起身丢了银钱,匆匆抄近路往府里赶。
可前脚刚至一地,忽有一帕捂住口鼻,眼前晕眩,再没了意识。
隐在暗中盯着她的几人,连着几日没觉出不对,一时也有些松懈,见她进了茶棺歇脚,便也放松了警惕,却没注意她早早出了茶馆,待回神时见那地没了身影,立刻起身追上,可巷口空荡,竟是连一片衣角都没寻到。
几人面面相觑,忙不迭回去禀告了。
*
沈大人亲自下令,要厚葬柔容公主和颜驸马,尸合葬于精挑细选出来的沉香木棺椁中,暂且停在宫中,灵堂则设于宫中一隅,还宴邀了朝中数臣前来祭拜。
众人不明变故骤生,仍穿着丧服进宫入宴。
这前脚刚迈进去,就听殿中琴声泠泠,琳琅生彩,几人愕然对视了眼,才反应过来是鸿门宴,可事到如今,只得硬着头皮进到殿中,以全身丧服窝于那一角中。
高栋就居于其中一位,虽不靠前,却也是上打眼就能瞧出的地方。
他来前,方才将京中变故寄去了边关,可两地遥远,最少也需三五日才能得其回音。今日是闻公主逝世才至宫中,却要穿着丧服却要在此参筵,心底平白生出一阵诡异的悚然感。
没一会,殿外来人了。
却不是陛下,而是一身华服的沈大人,几步行至左边位,眸光平静地扫过殿内一圈,众人压下疑惑,也都齐齐行礼。
他面上露出一点笑,只道让他们都坐下。
一时寂静。
那位魏老臣的嫡孙,魏侍郎一身清正,见着此景忍不住开了口,问道:“沈大人,臣等骤闻柔容公主和其驸马离世的噩耗,心中悲痛不已,公主驸马身为陛下之生母生父,关系重大,却平白骤去,一不知其死因,二不得见其尸,反倒空将臣等晾在此地,实不知用意为何?”
沈言灯看他一眼,捏在酒樽的指尖微紧,轻叹了声道:“魏侍郎话中似有怨气?今日我让诸位聚于此地,实则是因此事另有隐秘,陛下又年纪尚轻,担不得此等重任。这才将诸位宣至此地,另商要事。”
他站起了身,行至桌案前,做出极为难的模样道:“公主与驸马身死,实则为与蛮族通信,意为叛国,被拆穿后自尽。”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魏侍郎面色一变,当即质疑道:“公主是为赵家正统,怎可能叛国?若无证据,莫要空口白言,胡乱攀咬!”
沈言灯施施然拿出信笺,让他们传阅着:“此信上有匈奴王的刻印,是从驸马身上搜寻得来,诸位一看便知。柔容公主与其感情甚笃,难保不是被其哄骗,这才误入歧途,做了此等错事。”
信笺传在几人中间,言明陈大人出征,兵力为几,又至何地。旁的皆可造假,可唯独此刻印实打实出于匈奴王手中,世上无二,没法辩驳。再且此番起战,本就蹊跷,若是京中有人报信,反倒说得通了。
众人皆惊,王国公混在其中,也好奇地张望了几眼就快退下。此等要事,王家早已不是当年的京中名门望族,可不敢瞎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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