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韦练转身,靠在桌边直视他,灯烛在此时晃了一下,照亮她改换女装之后明媚的眉眼。“大人想让我以何身份与你同去。”李猊被那直接且坦然的目光晃到,但罕见地没有退缩而是更向前一步。两人在狭窄桌案边对峙,互相寸土不让,直到他笑了一下,她就别过眼神。“商户的妻子,青梅竹马,新婚燕尔。”他不怀好意地开口,嘴角还挂着扳回一局的微笑。装饰艳丽的胡商马车在狭窄小巷里吱吱嘎嘎穿行。西市已经快到闭市时分,但坊巷内的交易仍旧可以继续,只是无法在大街上随意交谈。车内香气熏蒸,韦练被车里的西域浓香熏得浑身不自在,再加上许久没有换过绣着波斯团花的齐胸襦裙,简直手脚无措,幸好对面的李猊自从上车就闭目养神。换了胡服之后,他平时在御史台故意压抑的气场就肆意释放出来,就算闭着眼也让她本能地猫毛炸起,出路却被他两条腿挡死,根本无路可退。“大人”,她试图在微妙的氛围里将话题引到正道上:“方才我在西市想到,灞桥边那日狐狸脸的嫌犯逃脱所用的方法,或许与凶肆马车相同。”“走水路,是么。”李猊低头拨弄手上的扳指,猫眼石光辉闪耀,倒映对面女子尖俏的脸和微微上扬的眼尾,还有脖颈以下所有让他不敢直视的部分。女装的韦练比他预想的更成熟一些倒是他从未想过的。或许是平日束胸的缘故。他对这一切原本毫无觉察,但现在觉察到了,却有种被掐住七寸的恼怒感觉。“对。请大人增加人手,查看长安各处水渠河道,看近河滩可有脚印或车辙。尤其是……与宫城水道连通处。”“你觉得嫌犯有可能从水道进宫城?”他抬眼:“城北守备都是神策军的地盘,我若要上报,势必惊动鱼中尉。”“大人觉得鱼中尉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我们这边。”他停顿:“是哪一边。你不是说过,御史台不站在任何人一边,乃是为布衣求公道么。”韦练哽住。这一问倒让她反应过来,其实从许久之前,她就默认李猊从来是站在鱼中尉那边,但其实李猊从未亲口承认过。“我当年确是投靠鱼中尉不假,但事出有因。”他向后仰靠在车壁板上,比她高出两个头。狭窄空间里更具压迫感,韦练努力绷紧后腰好维持河朔第一刺客的尊严。“但你从未问过我,我为何会投靠鱼中尉。”他又靠近她,大有咄咄逼人的势头。“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韦练急得红了耳朵,半是因为李猊又在恶人先告状,莫名其妙她就变成了先冤枉他的人。“河渠的事,我已吩咐下去排查,立时便有结果。但我担心的是,我们能想到的,对方未必不会想到。如若他们买通了所有关卡的守备又清理掉脚印和车辙,便是泥牛入海,踪迹全无。进入皇城的水渠都有禁军日夜把守,若有人强行闯入,便是瓮中捉鳖。”他还在低头拨弄那枚猫眼石戒指,韦练听他条分缕析,心情也比方才略微镇静些许,终于想起问此行的目的地。“为何布肆会与此案有关?谁放出的消息,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李猊幽幽地斜睨过来,冷笑一声。“我还当你风寒未愈烧糊涂了,原来还记得自己御史台的差事。”韦练当即脸红,终于想起自己此前拜托康六应付他时找的托辞。但此时否认也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所以,布肆里的人,与秦娥一行有关?”“嗯。折柳村死了十三个客商的事惊动了西市,因为那批客商原出自西凉,大半往来陇右与长安做皮货生意。如今折柳驿出了惨案,吓得其余客商都不敢再取道城东入长安,故而各家商行都在暗中支持御史台查案,以盼早日抓住嫌犯。我埋了几个线人在西市各行探听消息,一旦有人转手大宗皮货,便给我报信。今早有人报信来,说西市布肆收到几百张上等兽皮,数量都与此前折柳驿拿到的账目相同。”她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李猊懒得追究她清早偷跑出来的事,便又听他幽怨地开口。“拿到手信,我便派人去叫你。康六却说,你生了风寒。”韦练额头沁出冷汗。“我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敲门你也不应,便只能硬撬开房门,却是空的。”李猊终于抬眼。这是自打她换了襦裙之后,第一次直勾勾地、不加掩饰地看她,盯得韦练浑身发毛。“韦练。”他语气里并无责备,她却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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