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要她给死者洗清冤屈。但她连死者所犯何罪、有何冤屈都不知道。——除非那人笃定她一定能查出无名男尸的真实身份,而死者势必会在不远的将来背上某项罪名。但为何那人会选她作为给死者洗清冤屈的对象,明明那人知道她就是河朔韦十三,而他那滔天的仇恨又是从何处来,原本应该恨所有人的是她。无缘无故地又成了众矢之的,她讨厌这种感觉,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往事追上,逃脱不得。“要查与县主从前往来过的男子。”她看向李猊:“一个都不能遗漏。”说完这句话她就放下刀,揉着额角走出去。刚走了半步又倒回来。“县主的尸身要如何处置?”“收拾干净后,先停棺在城外显通寺。”李猊拿起布将短刀擦干净,又将带血的布扔进盆里,低头洗手。“待此事了结之后,将县主归葬。”“这县主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为何不见她家中人出来替她作主、请命严查?”康六摇头:“难道就纵容凶手逍遥法外么?”“杨氏一族向来仰贵妃鼻息,就算县主尸体被盗,没有贵妃授意谁也不会轻举妄动。”他眼神深沉:“甚至我猜测,或许直迟到明日,县主府上会直接放出县主得了急病暴毙的消息,继而以空棺下葬。如此,就算后续有真相传出,也会被视为谣言封口。”“还有一种可能。”韦练看向李猊:“他们原本就打算制造县主暴毙的消息,然后选个替死鬼。如若以县主本人下葬,假使后来者要开棺验尸,随便一个仵作都能验出她曾怀有身孕。如若以空棺下葬,也有被查出的风险。只有寻个年纪身量甚至长相与县主相仿的女子作替死鬼,才能万无一失。”她按住发痛的额角,盯着李猊:“必须现在去往县主可能下葬之处,再派人盯住县主府邸。若有异动,立刻来报。”康六和李猊原本已经习惯了跟随她的指挥行事,但这次李猊却没动。他走近韦练扶住她强撑才能站住的肩膀,声音也与平时不同,好像她是什么脆弱的物件。“你去歇息,此案我会了结。”“李大人。”韦练不带感情地这么喊了一句,康六心里又咯噔一下,本能地觉得不妙,立即偷溜出去还带上了冰窖的门。果然,门刚关上,就听见韦练提高了声量据理力争。“查案是我的本分,为何不让我继续查?”她抬头看李猊,眼里有怒意。“你这般袒护我,究竟所图为何?不是说折柳村过那件事过了便过了,于我,李大人并无不同,大人也不必这般待我无微不至,我韦某不是什么可以豢养的玩物,你也并非韦某会中意之人!”她说完这段话,手仍在袖子里攥成拳。或许是白日里撞见那戴着狐狸面具的杀手再次激起了她对黑暗往事的回忆,这段话是说给李猊也是说给她自己听。但没有料到的是,这次说出口所引起的内心绞痛感觉更甚以往,像用刀子在心口划拉,每句话都是血淋淋的创痛。但她不能阻止自己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她是韦十三。愈是被置之死地愈能活下去的韦十三、河朔三镇最强的刺客。她身后从前无人,今后也不会再有。李猊拧紧了眉头,一言不发。她咬唇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韦练。”他这次的语气是在唤下属,她听得出来,于是站定。“留在御史台听从调遣。”他提起障刀,先她一步离开,两人擦肩而过。“这是命令。”☆、黄粱镜05李猊的威胁没有起半点作用,韦练在他走之后就翻窗逃了出去,却也不知去往何处,便着夜行的黑衣顺着坊墙往崇仁坊走,要找赵二商量白日里碰到的事。然而想起白大人那张狐狸脸,魏博节度使一家惨死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就像在昨天发生那般清晰。韦练越跑心越乱,不慎踩到了檐角的瓦片,哗啦一声,坊墙外的禁军就回了头。“有贼人!”喊叫响起,煌煌火把就照过来。韦练立即用手臂挡住脸,翻身从屋檐另一侧滚落。乱箭射在瓦当上刺入几寸之厚。她中心不稳,越是痛恨自己又一次被往事影响却越是慌张,甚至于在下一次利箭射来时闭上了眼。然而黑暗中扑过来个影子将她裹住,带到屋角跳过坊墙,才轻轻将她放下。“赵二。”韦练抬头,果然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几天没刮胡子他显得比上次又邋遢几分,但已经不复当年做盗墓贼时的模样。“吃胖了。”韦练拍拍他的脸,笑得见眉不见眼,赵二却没笑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眉心皱得好像她要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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