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机还给路东祁,她说:“走,陪我下去吃宵夜。”医院附近的羊肉泡馍馆,夜阑人静,只有王串串和路东祁两位食客。一人面前一碗羊肉汤,两只白馍馍。馍饼得自己掰成细碎颗粒,王串串掰了半只没力气了,递给路东祁让他帮忙。有些日子没见,她端详起自己的“好大儿”,脑海里像过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回闪过路东祁的成长画面。从婴儿初啼,到牙牙学语,到荧幕首秀,到被霸凌的小可怜,再到只身远赴欧洲留学……画面停止在父子俩闹翻前,王串串是旁观者,也是亲历者,她感触良多:“东东,想不想听听我和你爸的一段‘孽缘’?”掰馍的手一顿,路东祁低呼:“你俩真背着我谈过?!”“谈个屁!”王串串怒瞪他,“要不是我前两天刚做了黄金微针,早打死你了。”“没谈过啊,我爸确实没眼光。”路东祁失望极了。“纯革命友谊,爱信不信。”王串串夹起块糖蒜送嘴里,“你到底听不听?”“听听听。”3王串串家住北影厂。父亲是导演,也是北电老师。母亲是位化妆师,合作过的演员不计其数,也化过几任央视春晚主持人。王串串小时候把片场当游乐园,见的太多早早祛了魅,她对这行完全不感兴趣。有年轻人主动放弃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王串串。同样地,也有很多入行无门的年轻人,每天蹲守北影厂,只求一次被“慧眼识珠”的机会。比如其中之一,不顾家人反对只身进京的北漂青年路烨。王串串常年频繁进出电影厂,和追逐电影梦的男男女女无数次擦身而过,唯独只对路烨有印象。路东祁问:“是因为我爸长得最帅吗?”“再帅能有真正的电影演员帅?”王串串解释说,“因为你爸比其他人有脑子,会自制简易名片逢人就发。说他有脑子吧,明明看见我随手扔垃圾箱了,下次遇见,他照样神采奕奕又递我一张。”她回回扔,他次次递,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有次王串串去北电找她爸,赶上刚下课,学生们从教室门口鱼贯而出。她一眼认出混在其中的路烨,主动上前打招呼。两人一攀谈,她才知道,路烨还是个艺考生,目标北电表演系,已经连续两年名落孙山。除了去北影厂碰运气,还打着两份工,一有空就来北电蹭课。如果第三年再考不上,他打算回老家,就此放弃电影梦。王串串她爸教的是外国电影史,王串串纳闷,问他为什么不去蹭表演课。路烨一五一十答:表演课是小班制根本蹭不到。即使不蹭课,他灰心丧气的时候,也会来北电校园走一走。专业学府里的空气有魔法,他只要用力吸上几大口,又会重燃斗志。王串串觉得这人有意思,邀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囊中羞涩的路烨,以打工为由婉言谢绝。仅有的存款全部上交表演培训班,他已经苦哈哈熬了大半个月,顿顿鸡蛋灌饼不加鸡蛋。王串串也看出了他的拮据,校门口分别,特意祝他金榜题名,将来大红大紫。“可能因为太穷吃不饱饭吧,那是我印象里,你爸最潦倒的时候。人一穷就容易显得丑,我当时对他的祝愿只是客套话,言不由衷,说完就忘了。没两个月,我高中毕业直接出了国。”至此一面,两人再重逢,已经是几年后……“在外面工作了两三年,因为我妈身体不好,我决定回国发展。”话音停顿,王串串抿唇轻轻一笑,抒怀般特文艺范儿地道,“人和人的相遇里是没有距离的。谁能想到,我刚回国第二天,临时回趟以前的老房子拿东西,居然又在北影厂门口碰见你爸了。”“他咋样了?”路东祁听得入迷,连环炮似的追问,“考上北电了吗?当上演员了吗?有戏演吗?”“按他自己的说法,不好不坏。”王串串依次回答,“考上了,配音系的大专班,但是他很满意。演员也算当上了,演过几部戏的配角,混了个脸熟。“住在北影厂附近的地下室,地下两层半,你爸每天从‘洞’里钻出来到处跑活儿,我给他起过一外号,‘洞主’。那地方我后来去过几次,次次迷路,像你小时候玩的蚂蚁工坊,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记得有次遇到一西装笔挺戴劳力士的男人找我搭讪,自称民间金融家。你爸后来告诉我,他就是一放高利贷的。”“住地下室……所以我爸还那么穷困潦倒?”路东祁迫不及待。王串串点点头:“听说我刚回国,他坚持要请我吃烤鸭。我吃,他看着我吃,说自己刚吃过不饿。其实他不敢吃,兜里没多少钱怕付不起账。吃完饭我提议开车送他回家,他还打肿脸充胖子,坚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哪有钱坐车啊,全吃进我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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