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入眼的,也就是那张生得还不错的清秀脸蛋,可燧城里比她标致的姑娘又多了去了。不过他自己并不介意娶了她。——横竖再过十年八载,待燧城换了新一辈人,她陈青禾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就像如今人们只道陈铁山有个跟人私奔的夫人,却无人知晓陈书鸿是何许人也一样。至今想来,单锋仍觉得那伙墨巾汉子来得正是时候,他们简直是天降的神兵,刚好让陈青禾和周正阳生出了嫌隙,如此,他才能有机会趁势而入。可偏偏半路杀出个蒲争。这些日子里,他瞧着陈青禾与蒲争似乎越走越近。他实在太了解陈青禾的性子了。这丫头看似温顺,实则倔强,有蒲争在旁撺掇,她绝不会轻易就范,而若是蒲争一直在武馆待下去,那陈青禾就怕是永远都不会嫁给他。既然成了绊脚石,那便除之而后快。——“单兄,这回可多亏你在令师跟前给那丫头下绊子!”半月前那夜,邵世泽在醉仙楼雅间举杯,泛着油光的肥肉将眼睛挤成两道缝。“要不是她被圈在武馆,估摸着现在还在沈素秋边上碍事,那到时候,咱们这出戏可就真不好唱了。”酒过三巡,邵世泽忽然击掌三声。两个家丁抬着朱漆匣子进来,哗啦一声将里头的物件悉数倾在了八仙桌上。“单兄请便,”邵世泽向后仰进太师椅里,指尖转着酒杯,“那贱人的家当可都在这儿了。”翡翠耳坠、鎏金怀表、银掐丝帐钩琳琅满目,却件件沾着旧主的气息,在烛火下泛着金属的冷光。单锋的目光突然被角落里那枚青玉镯攫住了。他想起上午在沈素秋住处时,明明那女人在被搜刮其它物件时还算平静,却偏偏在夺这镯子时变得疯癫狂躁起来,甚至咬伤了邵家的一个下人。可见,这镯子是她视若命根子的东西。单锋恍惚间看见蒲争那双执拗的眼睛,不由得冷笑出声。这两个胡作非为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一个温吞似水却敢以命相搏,一个刚烈如火却愿为友两肋插刀,还真是惺惺相惜得令人作呕。“我要这个,”单锋抓起那枚青玉镯。“嚯!”邵世泽猛地直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单兄莫不是醉了,难道就要这么个垃圾玩意儿?”烈酒入喉,单锋感到一股灼热的快意从胸腔窜上头顶。他恍然间意识到,原来折磨沈素秋,就是在蒲争心尖上捅刀子。他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比喝了最烈的烧酒还要酣畅淋漓。“就这个了,不过还得麻烦邵老弟帮我个小忙——”——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更夫敲响三遍锣。跟在那锣后响动的,是厢房破旧的门轴声。单锋一个激灵睁开眼。月光下,蒲争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回廊。单锋屏住呼吸紧随其后,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们一前一后穿过武馆后山的松林、踩过下山的石阶、躲过宪兵队巡逻的街道。单锋默默跟着,只待看着蒲争走到邵家跟前,从墙头上跃进去。到时候,不消半个时辰,蒲争便会被埋伏在暗处的护院团团围住。届时邵府上下十几号家丁都会指证她深夜入室行窃,人赃俱获的罪名板上钉钉。只要这桩丑事传到陈铁山耳中,那位最重门风的武馆掌门,断不会容留一个贼人在门下。这便是他的计划。正想着,单锋猛然抬头,才发现蒲争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他心头一紧,急忙环顾四周,却又怕惊动了对方,只能强自镇定,放轻脚步继续向前,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一边仍朝着邵家方向移动。然而在他不知道的三丈之外,蒲争早已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事实上,从决定夜探邵家那一刻起,蒲争心头的疑虑就一直挥之不去。或许是习武之人特有的敏锐直觉,又或许是那马夫话里话外不合常理的破绽,疑虑就像鞋里混进的一粒沙,细不可察却硌得人难受。这种原始的、近乎兽性的警觉,一直在她血脉深处低声警告着她:此行必有蹊跷。因此踏出武馆大门时,她便刻意放轻了脚步。果不其然,在夜风拂过松枝的呼啸声里,她捕捉到了单锋的脚步和呼吸。于是她一个闪身没入墙角的阴影中,不动声色地绕到了单锋的身后。不出意料,她看到了如困兽般在原地打转的单锋,更看到了他敲开邵家后门的一瞬间,如蟑螂般从各个角落里涌出的家丁们。她现在几乎可以确信,那镯子就在单锋的手里,而他正欲以镯子为饵,借此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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