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云生皱着眉头打断了白雨亭的话,正色道:“造谣惑众,蛊惑人心,你们查了没有,是什么人散布的?”“正在查,正在在查,我们正在查。可是,正如常言所说,流水无形,谣言无根,真要追查起来,都又吞吞吐吐,躲躲闪闪,没几个人敢说实话的了,直到现在,还是没弄出个结果来。”“那你们总得掌握一些线索吧?”“线索么,线索倒是有一些。”白雨亭接着把所有搜集掌握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番。苗云生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睛仔细听着,想着,眼前不断闪动着一个个行迹诡秘飘忽不定的共党赤化分子的暗影。苗云生又想起了靖文雄之前当面给他的交代:“天灾固然可怕,红祸更关危亡;宁肯百姓吃草,清乡不可动摇。”他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眼下,绥州共党赤化分子并没有闲着,白龙镇这里,不仅有共产党的影子在,恐怕还有他们的窝子在!行动部署会上,苗云生强调说,自从清党以来,共党的赤化活动虽说得以遏制,但必须看到,它们并没有善罢甘休,它们在绥州的巢穴依然还有,从一系列的情况看,它们搭起的新窝子,闹不好就在你们西乡这里。这回我们到白龙镇来,首先必须把几个问题搞清楚:白龙庙出现的这些标语,不管它是红的,还是黑的,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打着祈雨旗号的乡民,闯到绥州城里寻衅滋事,主谋又是谁?煽动祈雨乡民冲击县府,咆哮公门,这些挑头儿的,跟共产党赤化分子究竟又是什么关系?而其中最为关键的是,要从中发现共产党在绥州依然存在着的秘密地下组织,隐蔽漏网分子,以及他们活动的蛛丝马迹,从而将他们连锅带灶,彻底端掉。清乡局保安团迅速展开了大搜查。苗云生没有下去,在白雨亭的办公室里坐镇。因为怯火苗云生,白雨亭本想找个借口躲开,可苗云生这时却对白雨亭一改方才的态度,语气和缓了许多。“雨亭啊,今天一来我就收拾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白雨亭即作躬腰理解状:“知道,知道,局长您也是着急,责任重大么!”“我啊,怕就怕你们思想迟钝,在打击红祸上犯糊涂,掂量不出个轻重。”“多谢局长点拨赐教,这事干系重大,我白雨亭不敢有半点马虎。”苗云生走过去拍了拍白雨亭的肩膀,说:“知道就好,我看你雨亭也是个明白人,响鼓不用重槌敲。”见苗云生开始有了好脸,白雨亭趁机也表起了忠心:“局长您放心好了,我白雨亭绝对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不讲情义的人,您对我的训导关照之处,我白雨亭迟早一定会报答的。”苗云生待搭不理的,摆摆手道:“这些话嘛,你就不用再多说了,当前形势很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凡事心中有数就行,去吧,先弄你的事去罢。”白雨亭仔细琢磨着苗云生给他撂话的意思,心下盘算,姓苗的又打又拉,耍这手腕儿,还不是要捏捉住我,上下两头得好处,搓油水;既然姓苗的已经给咱出题撂了话,看来不烧香磕头,这一关怕是难过得去了。搓吧,捏吧,坑吧,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白雨亭也不会当了贴面的厨子。白雨亭想到了广聚庄,拿定主意到那里去,让广聚庄的艾掌柜来给他填这个坑。他唤来手下的张生福:“走,跟我出去一趟,把马拉上。”走在门口,白雨亭悄声告诉张生福说,“咱去广聚庄,让艾掌柜出点儿血,听说他的大儿子艾绍英,已经让清乡局盯上了,他还敢拧呲吗?你不看看,清乡局保安团大几十号人,侍应不好这帮老总,能过得了关吗?”白雨亭刚到广聚庄的前厅,正好冯根财在。“哎哟,是区长您来了,里边请!里边请!”冯根财笑脸相迎道。“艾掌柜在吗?”“在,这会儿好像在,区长您俩先在这儿坐坐,我进去叫老掌柜去。”冯根财紧走着进了后院,看见老丈人望着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正在思谋着什么,便先轻轻咳了一声,等他转过神儿来方说,“大叔,白区长来了,跟手下的张税官一起。”冯根财管老丈人艾仲雄叫大叔。艾仲雄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石头茶镜,自语道:“白雨亭,他这会儿来找我?”艾仲雄心想,白雨亭来,十有八九又是弄钱来了。冯根财见老丈人在琢磨白雨亭的来意,低声说:“听说县清乡局的好多人下来查红标来了,会不会是为这事……”艾仲雄没言语,随即来到前厅,跟白雨亭张生福见了面。艾仲雄吩咐,让伙计上茶来,又跟白雨亭寒暄道:“雨亭区长,这几天你可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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