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那头,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朝她所在的位置冲了上来。是警察!她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她手上有血,脚上有血,手机上是血,外卖上也是血……一片又一片的红——她嗫嚅着开了口,声音比蚊子的嗡嗡还小:“我不知道……不是……”不是我。简简单单三个字在舌头上扭来扭去,越慌越是说不出来。她一慌就爱吞字,说话半截整不圆。更完蛋的是,她大脑一片空白,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通通不知道,她只用力摆着手,一不小心,竟然挥向了警察跟前,像是要打人——警察警惕一闪身,手摸向自己腰间。他腰间那团是什么?……枪!“不是我!”她终于被吓出三个字,“我是刚来的……我……我送餐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小票……”她要翻出小票证明自己的清白,虽然小票能证明什么清白她根本没概念,但是小票在哪里?在外卖上……外卖呢?在那滩血里。她动作顿住,人也结巴,话越发不利索。“不是,这是……这是……不是……”没结果的绕口令,把她带向死胡同。警察目光锐利,射向她的手。血正往下滴——滴滴,答答。抬眼,警察盯着她,双眼像只鹰,随时把她制服。她是无辜的。可为什么脚在没出息地往后撤?警察手中步话机响了,带着电流的声音清晰而急促。“控制现场,嫌疑人很可能还在。”嫌?疑?人——三个字炸响在耳边,她扭头就跑。身后传来一声“站住”!她怎么可能站住?她要逃!逃离那些血,逃离可怕的回忆,逃离这一刻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和危险……跑!跑!她拼了命、加了速,被追赶着,一路往前。穿越一道道门,花圈们那么颓靡。万古常青的字样,时时出现在她逃命的路途。她脚步踉跄,又被什么东西绊倒——是个香炉,冷了不知多久的香灰洒了一地。敬不敬的、没办法了。她一脚踏过香灰,走道尽头到了!没有路了。警察已经逼到了身后。回头,那眼神那么冷,姿态那么绝,他还没说话,程叶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地上把那香炉捞起,把香灰往前一泼。她试图香灰把对方的眼给迷住,然后就能——压根没有成功,警察敏捷地避开了。香炉被抛落在地。“咚咚咚——呛!”——香炉不知撞到什么,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刺耳,突兀——是一扇防火门!她心头冒出一点希望,抓住警察闪身的这点空隙,往前冲去。她赌对了!紧闭的防火门后,是垃圾间,那儿还有一道楼梯,能通往下头。她用力推开门,楼梯间里只有微不可闻的异味——这里,垃圾桶敞着,几乎全是空的。她脚步踉跄,绕过一个又一个垃圾桶,就垃圾中逃命的老鼠,飞速往下窜。冲下楼了,红的蓝的光,在眼前疯狂闪,是警车。来得这么及时,来得这么可恶,停在楼下警车旁的,还有好几个警察。雨已经大了起来,豆大雨点噼里啪啦地砸,把地上砸得一片湿泞。雷声轰隆,惨白闪电打在这被警车占据的小区。她不要命地往小区外跑,保安亭到了!她的电瓶车就在外面!身后,警察们追了上来。而她脚下被不知什么东西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警察们只有十几米远了。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冲上了她的电瓶车。可是双手抖得过分,怎么都拧不动电门。脚颤抖着往地上蹬,想要挪动车子,却发现怎么都不成功。“轰!”她把心一横,车子直接往路边一摔,用车身挡住了小区的门,阻住警察们一时去路。她往前冲去,窄巷里,七曲八弯。警笛声越发刺耳。还有人拿着喇叭在吼:“前面那女的,站住!”奔跑、逃命,为什么要逃?想不清,只是怕。她脚疼、手疼,到处都疼!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抓住!不能在北市留下污点!她冲到了空旷的马路上,突然白光一闪,她回头,一辆不知哪儿冒出的卡车,如一头巨兽,轰隆向她驶来。喇叭声刺耳,她往旁躲去,可是身后冲来的警察让她犹豫了半秒——巨轮辗向了她。沉重得无法想像的巨力,辗过了她的双手。撕扯、压抑、剧痛,十指骨头该是碎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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