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忽然挠了挠她掌心,垂着眼皮像被踩了尾巴的大猫:“你倒记挂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略带委屈的抱怨,让姜蜜儿脚步一顿,片刻后踮脚抬手勾住陆沉舟的脖子。昂藏七尺的镇北侯勾住身子,上半身前倾,额头被印上一枚温暖柔软的吻。“盖章了哦。”姜蜜儿勾起他的小指,笑颜如灿阳。“嗯。”陆沉舟喉头滚了滚,反握住她的手,“走吧,去恭喜朋友。”次日天还没亮,除了呼呼大睡的小阿萸,姜家人都动起来了。坐了一整个月子的庄玲也穿戴齐整,跟在侯府嬷嬷们身后学着看着,生怕出一点儿纰漏。陆沉舟告了假,与太夫人早早进了姜宅,就怕他们紧张。一切都井井有条,刚过巳时,就有客人登门。毕竟说不准崇明帝何时到,总不能比皇帝陛下晚吧?有陆沉舟带着姜远山和姜玉竹接待男客,女客这边有太夫人与林舒,客随主便,倒没人挑刺儿。不一会儿,施依玉和苏蕊珠就寻到厨房,一起打趣准新娘子。施依玉冲姜蜜儿笑道:“你家这园子不错,配得上镇北侯府要风光大办的婚礼。”苏蕊珠如今脸色红润了许多,走得多也不喘了,捂嘴笑:“听姨母说,原本万事不挂心的表哥,如今一回府就亲自盯着喜房,亲自设计,说是务必要让表嫂住得舒心呢。”姜蜜儿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跺跺脚:“我都紧张得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了,你们还笑我!”苏蕊珠拉过姜蜜儿的手:“放心吧,就当陛下是寻常食客。”若是心里把崇明帝当做昔日来姜记寻吃食的赵丁贵,确实没那般紧绷着了。姜蜜儿沉下心来,菜刀在案板上起落生风,水晶肘子切得能透光,琥珀色的卤汁顺着瓷盘流成弯月,一道道瞧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的冷盘从她手底下流出。施依玉眼睛瞪得像元宵:“蜜儿呀,你这手艺堪比御厨!”姜蜜儿眉梢飞扬,眼波流转如雀:“我还记得陛下之前的脉相,先前也找魏公公找了脉案来看,这些冷盘,不仅爽口,陛下吃过必定能身心舒爽许多。”“连太医院的脉案都能给你看,陛下是真信你。”苏蕊珠自是晓得这脉案的要紧,忙叮嘱她,“但以后莫要向旁人提起此事,免得招惹祸端。”姜蜜儿吐了吐舌头,暗暗记进了心里。毕竟马上要做镇北侯夫人了,纵然陆沉舟不介意,她总也要多多了解世家规矩。她净手后,擦干水才挽住苏蕊珠:“你可得多教教我,我这脑子里跟白纸似的,且等着咱们苏大画家画呢。”施依玉捻起一枚樱桃扔进嘴里:“确实得她教你,我向来是横冲直撞的。”姜蜜儿捂嘴笑:“若能无所顾忌,谁愿意左右逢源呀?我们这些人里,就属你命好。”“那是。”施依玉眼巴巴地盯着刚打好的奶酥,“我能尝尝吗?”她们在厨房里笑闹,几名厨娘一边配菜,一边凑趣,倒是其乐融融。时至正午,红豆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陛下娘娘,还有公主都到了,夫人说一刻钟后可以传菜。”姜蜜儿让施依玉她们先去落座,她们相视一笑:“哪儿能让你一个人忙活?”在这两位世家小姐的指挥下,传菜稳稳当当,颇有节奏。施依玉虽然不怎么在乎规矩,但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她妙语连珠地把这些佳肴夸上了天。“诸位且看这冷盘寒江独钓,莴笋丝是钓竿,木耳丝是水波,那粒红樱桃便是独钓的渔翁!”若说菜有十分味,她的解说也有十分精妙,把每道菜都讲活了。一整场满月宴可谓色香味俱全,还不缺诗情画意。崇明帝合掌大笑:“朕许久没有这般尽兴了,姜大夫何在?”姜蜜儿亲自端着一盏奶酥顶碧螺春送到崇明帝面前,然后身着桃红色裙衫的丫鬟们似流水一般,给在座诸位都上了一盏。元昌公主笑着对崇明帝道:“细想想,女儿馋这奶酥顶都馋小一年了呢。”“哦?那朕可得好好尝一尝。”一口咬下,酥粒在舌尖簌簌碎裂,浓郁奶香裹着微甜在口腔里化开,似云絮般轻盈,又带着脆感的余韵。崇明帝眼睛微眯,又缓缓睁开:“妙极。”他偏头看向皇后,“梓潼以为呢?”今日自到姜宅起,皇后嘴角的笑就像贴在脸上的假面,纹丝不动。十余年筹谋如一盘精密的玲珑棋局,原以为能让苏家借镇北侯府的势再富贵几十年,却叫姜蜜儿这枚横空出世的棋子搅乱了全盘经纬,那份如骨鲠在喉的憋闷,在心底反复碾轧。但她又不得不来,她需要给崇明帝的体面,也不愿与镇北侯府真的对立,更重要的是,她不想驳了女儿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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