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边关偏远,饥民们也早听过他恐怖名声,见了鬼一般四散逃去,只留一个断臂男人兀自嚎叫。“好吵。”锦袍男人拧眉甩落剑上血污,月光在他眉骨割出凌厉阴影。亲卫溯风下马,提起剑来,问:“那是割了他的舌头,还是干脆送他去死?”江月见还未从方才的惊魂中安定下来,闻言一凛,小声道:“不……”谢徴玄抬眉,棱角分明的侧脸被月色渡上清冷的光,他冷声嫌恶道:“乱世之中,收起你那无用的善良。”江月见却是摇头,狼狈地翻身下马。“借剑一用。”溯风愣怔间,佩剑已被夺去。谢徴玄挑眉,终于舍得将目光赏赐给那朵娇弱的白花。素白月光下,她云鬓纷乱,青丝飘零,瘦弱不堪,单薄脊背绷成拉满的弓弦,竟是剑锋直抵断臂男人心口,手腕上一只白玉平安镯松松挽住细瘦的腕骨。“姑娘饶命!摄政王饶命!”断臂男人涕泗横流地往血泊里叩头,“小的眼瞎,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你不是知错了,你是怕死了。”善恶有报,不向弱者挥刀,也绝不饶过恶人——这是江家的家训。断臂男人带头作恶,欺负弱小,予她难堪。若不是摄政王出现,死的也许就是她,她不该放过他。但剑仍悬在空中,仿若千钧之重。她没有杀过人。她不敢。剑锋颤动,映出眼底破碎的月光。——呲。谢徴玄探身,一剑刺中男人心脏,鲜血爆裂,他漠然收剑入鞘,勒起缰绳,继续行路。江月见愣在原地,鲜血溅了满脸。亲卫溯风伸出手来,讨要她手中的剑,歉然道:“对不住,我们主子性子急,赶着去雁门关,没耐心听那么多废话。”他要去雁门关?兄长劫囚救父,跌入山崖,不知生死,摄政王自请抓捕其归案……他是查到了兄长的下落了吗?江月见怔怔地将剑递出,惊慌、忧虑、急迫等情绪纷至沓来,一时间不知所措。尾生终于醒转,搂住哭啼不止的妹妹,飞奔过来,慌乱道:“你……你怎么样?没事吧?”面前横陈的尸体唬住了尾生,他却犹嫌不解气,上前踹了两脚,才回身道:“看来你能自保去往雁门关,那我就放心了。”她眸光流转,忽然牵起尾生兄妹,提着裙裾狂奔。“殿下!”沾湿鲜血的鞋履又沾满黄沙。前方乌骓果然缓了马蹄,仿佛早料定这场追逐。黄沙漫卷中,谢徴玄垂眸看着扑跪在马蹄前的女子。恰逢一阵黄沙掠过,女子蹙眉,一双罥烟眉可与春山争秀。她跪拜行礼,举止得宜,分明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可脊梁挺得笔直,像极了柄宁折不弯的宝剑。模样似乎有些熟悉……但谢徴玄并未在意,只是冷脸等她说话。“谢殿下救命之恩。我欲前往雁门关探亲,可如殿下所见,女子于乱世中独行无异于自寻死路。听闻殿下此行亦是往雁门关去,求殿下垂怜,带我同行,我愿奉上全部银两。”话音戛然止住,因她想起包袱已被抢走了。约莫是知道自己的请求无礼,她羞红了脸,可又似横下心,再度扑地,还按住莫名其妙的尾生兄妹一齐磕头。“殿下活佛在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救小女子一命吧。”女童咿咿呀呀复述道:“救命吧救命吧。”尾生恶狠狠地扬起拳头,道:“劝你带她走,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谢徴玄不予理睬,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恩赐给她,掉转马头,绕道而行。远处围观的饥民中忽然奔出一人来,正是那抢走江月见大氅的妇人。兴许是怕摄政王顺道将他们也一剑杀了,她竟将江月见的包袱和大氅一并收拢了还来,献宝似的高举给马上男人。谢徴玄皱眉捏住包袱,妇人忙不迭溜走。江月见声音凝滞,欲讨要回包袱。谢徴玄抬手,无意间却瞥见包袱大敞,一张户籍文书露出,上头竟标着“奴籍”二字——正是江母特意放进的本属于流光的户籍文书。谢徴玄凝眸,马下女子遑论是行为举止、言谈教养,以至那件狐毛大氅,定是官家小姐所有,又怎会是奴籍?“雁门关战乱,你探的是什么亲?”他突然开口,手指碾过那户籍文书。江月见浑身一颤,片刻后轻声道:“我兄长在江家军中行军,听闻骠骑将军叛国,江家军四千余人遭流放,军中大乱。我忧心兄长安危,故来此探望。”眼神飘忽不定,她在撒谎。谢徴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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