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钧给她顺着气,在她耳边低声问着。林依巧瘪着嘴摇摇头,又干呕了几声,眼睛湿润了许多,鼻尖都被憋红了。齐钧看着,他皱眉,起身对屋里人说。“把鱼给我撤了。”齐妈有些为难,这大过年的,这……老爷子对上齐钧的眼神,他苍老锐利的眼睛闪了下,看向那盘鱼。那盘鱼没动几口。齐思雅看着老爷子,突然笑着说了句,“连年有鱼,年年有余,这鱼大过年的怎么能撤呢,这不合规矩啊。”坐在旁边的姜洪听着她的话眉头越皱越深,脚狠狠地捣了她一下。齐思雅话头被止住,瞪了他一眼。“撤了吧。”老爷子摆手,只说了这一句。好用鱼被端下桌了。林依巧收拾好走进来,齐钧握着她手腕坐下。看到桌上确实没有鱼了,她屏息的神色一松,拿过周斯南递的茶喝着。“好些了没?”老夫人看着她,神色关心。“嗯,好多了。”林依巧点点头。“你以前不是最爱吃鱼的吗,现在不喜欢了?”老夫人皱皱眉,又问。“不知道,就是觉得恶心。”林依巧拿起筷子,又夹了个青菜吃。齐钧伸手给她夹了些清淡的菜。“往后尽量少做。”齐钧看向齐妈,声色平淡。“哎好,闻不得就不做了。”齐妈连忙应着。许玉看着这一幕,又看看一旁埋头苦吃的齐然。她叹口气,以后自己怀孕不知道能不能有这待遇,一个人不吃还全家都不能吃了。老爷子手里还拿着酒杯,他看了一眼两人,没再说什么,抬手喝了一小口。“成恒还要在那边处理多久?”老夫人又转头问温玉兰。“快了快了,现在这个情况,东省那边事情多,他抽不开身。”温玉兰笑着回。老夫人仍皱着眉,“再忙也不能不回家。”温玉兰也笑起来附和着。这顿饭吃了挺久,齐晟齐扬和齐然三人算是气氛组,活络着气氛,吃到最后一桌人还算满意。林依巧出去吐过之后便没什么胃口了,吃了几口便提前上楼休息了。饭桌上也陆续散席,女眷们都回了房间,桌上只留下齐家祖孙几人。“我看大过年的,应该把陈敬之放出来,至少让陈家过个团圆年,两家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不相来往的关系。”齐闻勋说道,他看向齐钧。老爷子不动声色,他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想着什么。齐钧听了,他笑了声,身子向后倚靠着,手还搭在腿上。“您在跟我开玩笑?”饭桌上的气氛一时凝结了,齐晟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齐然抬头看看他哥,又看看父亲和爷爷,顿时感到剑拔弩张。齐钧伸手倒了杯酒,放到齐闻勋面前,他仍笑着,“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您别想的太简单了。”齐闻勋顿了顿,他喝了面前的酒,又接着说:“陈敬之,就关在江城监狱,让他短暂出来跟妻儿团聚一下,这对你来说有什么难的?”他反问齐钧。齐钧没回应他,看向主位上的老爷子,目光深沉。“爷爷,这也是您的想法吗?“老爷子对上他的目光,没立即回答,他考虑了一下,说:“陈敬之有罪在身,年后开庭正式审理,于公,不应该放他出来。”齐闻勋听了看向他,神色有些诧异。又听见老爷子接着说,“但于私,可以一见。”话音落下,好一会儿,齐钧眼神看向他,笑了。“那就听爷爷的。”饭桌上的气氛陡然一松,几人又说笑起来,仿佛刚才的对峙根本不存在。临近午夜,老爷子作息规律,他该休息了,身边的人扶他起身。他起身往房间走着,几个小辈在后面送。走了几步,他突然转头对齐钧说:“你来我房间,我新收藏了几幅字,你来帮我看看。”齐钧脸上没什么意外,他点头,上前扶住老爷子。两人笑着说着什么,走进了房间。齐钧关上门,看着老爷子走向书桌,他想了想,也走过去。“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老爷子看了眼他。齐钧在书桌前,看到桌上的砚台,抬手研起了墨,淡淡回了句。“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全都了解。”老爷子看向谦逊研墨的齐钧,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全力支持。”听到这话,齐钧抬眼看向他。“你爸那个人,好是好,就是太正太迂了。”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威严的脸上有了些笑,“但有时候他说的也对,得饶人处且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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