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在顽固地响着,每一声震动都像握紧了他胸腔深处那根早已愈合的旧骨,一点点地,压下去。他盯着屏幕,指尖停在接听键上,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下来,最终,他还是摁了“接听”。“喂?”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对面沉默了两秒,随后,一个低沉而克制的男声传来,没有任何铺垫:“……天星。我是方文恒。”许天星垂着眼,睫毛在冷白的灯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看不出任何情绪,方文恒的声音一如记忆中那样,低沉、干脆,带着医生出身那种天然的克制,又混杂着后来商场上修炼出的冷静。他说:“我最近在燕州。想见见你。”简单的陈述,没有情绪,没有责备,甚至没有询问,就像是在约见一个久未谋面的熟人,而不是血脉相连、早已决裂多年的父子。许天星攥着手机,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耳边急诊广播都换了两轮,久到方文恒那头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最终,许天星还是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淡,像是随手丢出去的两个字:“……好。”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手机屏幕黑了,世界重新涌回他的耳边,推车滚过,担架在吱吱作响,病人嘶喊、医生的指令、走廊尽头的护士在呼唤他的名字。下一秒,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手机揣进口袋,抬手摘掉口罩,转身朝急诊室走去,那双干净的手,推开门的时候还带着刚才的血痕。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顾云来的消息弹了出来,【晚上能正点下班吗,咱俩去吃日料】许天星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停了停,最终缓缓打字回过去:【应该可以的,下午跟你说。】然后,他收起手机,抬脚,一步步走进了嘈杂的人群中,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有些平静,已经悄悄开始碎裂了。小巷深处,一家静谧的日料店,木门被推开,铃铛轻响。外头细雨未歇,门内却暖香静谧,仿佛与整个城市隔着一层柔和的静默。榻榻米上,热茶升腾起细细薄雾,木炭烤炉边,一壶青梅酒,桌面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吃食,整个世界像是被这狭小而温暖的一隅包裹起来,时间也慢了下来。顾云来挽着袖口,斜靠在榻榻米上,眉眼松弛,看起来毫无戒备,他将茶杯推到许天星面前,笑着开口:“我明天晚上得飞趟美国,大概去两周。”许天星接过茶杯,动作不疾不徐,语气也淡淡的:“嗯,工作?”顾云来点点头,顺手夹了块生鱼片,漫不经心地说:“顺便和美国部的负责人聊聊。”他顿了顿,侧过脸看他一眼,眼里闪着一丝藏不住的坏笑。许天星微微挑眉,嘴角勾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哦?就是你说的那个,在哈佛的……前男友?”他语气轻巧,仿佛真毫不在意,甚至还从容地夹了块玉子烧,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神情自然得仿佛在闲聊天气。顾云来看着他,眸色微微一暗,故意凑近半分:“……一点都不吃醋?”许天星咬着玉子烧,唇角微扬,笑里透出一点似真似假的冷意:“你们谈的是公事,我没理由吃醋。”他说完,低头喝了口茶,茶香氤氲上来,刚好遮住了他眼底那道一闪而过的情绪。但顾云来看着他,从他指尖短暂收紧的那一瞬、到茶杯轻轻一晃的角度,再到那句“我没理由”的轻飘语调。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没说话,只是将筷子放下,指尖轻敲桌面,声音不轻不重,像是一场早就埋下的试探:“……天星。”许天星抬眸,眼神慵懒,却也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悦和隐约的戒备。顾云来低头摩挲着茶杯,声音低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这一句,温柔得近乎缠绵,却沉得像压在水下的石头。许天星手中一顿,微不可察地收紧了茶杯的边缘。但下一秒,他抬起眼眸,笑意温和得近乎乖顺:“没有啊。”顾云来眯了眯眼,没接话,也没拆穿。他只是慢慢伸手,穿过桌面与茶碗之间的空隙,轻轻扣住了许天星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而坚定,透过薄薄的布料,一寸一寸穿透进许天星的血肉深处。四目相对,空气静下来,像是连钟表都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顾云来低声道:“天星,无论是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许天星垂着眼,指尖微微颤了颤,却终究没有抬头,他只是轻轻抽回了手,低头继续喝茶,动作平稳。仿佛刚才那句告白只是风中一句闲话,可他掌中的茶杯,却轻轻颤了一下,发出一道几不可闻的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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