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收起那部已经碎裂的手机,转身走出会议室。走廊尽头的光投在他身上,瘦削挺直的身影在地上拉得很长。他没回头,也没说话,背影却像沉默的旗帜,在风雨来临前,无声竖起。果然,从那天起,风向悄然变了。一切都没有明说,也没人站出来下达什么明确的决定,但事情就是一点点变了样子,像一道看不见的水流,绕过每一寸明面,却处处积涌成势。最先察觉到变化的,是排班表。原本排定给他负责的几个重点夜班,被悄无声息地调换了名字;同组医生说是“临时调整”,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敷衍,像在规避什么不便言说的共识。紧接着,他手头几个刚准备提交的科研课题,审核进度忽然停了下来,教研办公室只回了句“还需再议”,像是一把轻飘飘甩下的伞,既遮住了理由,也挡住了推进的路。原本安排他上台讲解的那堂急诊教学课,临时换了主讲人。通知没有发给他,连课表更新都悄悄绕开了他的名字。那堂课的那天,他站在空荡的教研室里,翻着旧版资料,直到隔壁教室响起掌声,他才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就连韩志文之前提起的,前期已做完调研、本该落地推进的“急诊重症中心”试点项目,也被上层搁置,理由模糊而宽泛:条件还不成熟,资源需重新统筹,稍后另议。而“稍后”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护士站里,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小护士也开始变得拘谨起来,说话时不再像从前那样自然,语气轻、眼神飘,像是怕无意多说一句,也会沾染上什么看不见的麻烦。许天星都看在眼里,没有发火,也没有问。只是比平时更安静了些,眼神也更淡了些。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冷得不动声色的雨,而他早已习惯,独自撑伞,不再指望有人替他挡。宋助理的手段,不止如此,几天后,律师函也到了。名义上,是严靖方面提出的民事侵权追责申请,指控他在无明确人身威胁前提下动手,造成他人精神伤害与名誉损害,并声明将依法启动个人过当行为的诉讼程序。信件是直接寄到医院法务部的,内容写得滴水不漏,看上去不过是一场家属与医生之间的普通纠纷。可谁都知道,这封函的每一个字,真正指向的,是他头上的“医务人员”四个字。那天,许天星刚下手术台,气管插管刚刚完成,病人是个多发伤车祸患者,满口鲜血、意识模糊,急救争分夺秒。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白大褂上还溅着斑驳血点,一步步走进医生办公室,门一推开,就看见副院长和法务科长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神情各异,气氛诡异地安静。桌上那封律师函摊开着,纸张雪白,像一道分界线,把他和这场风暴隔在对立两岸。“天星,”副院长语气沉着,像是劝慰,又像是打探,“你……要不要考虑写一份情况说明?说当时女孩意识模糊,可能有些误判……”许天星站定了,没接那封信,他看着他们,嗓音低哑而清冷,像穿过冰水的锋刃:“你们希望我撒谎?”副院长面色微滞,法务科长在一旁轻声接道:“不是撒谎……是保全自身。”“我如果连一句‘有人打我’都不能为病人证明……”他声音依旧不高,却冷得刺骨,“我当这个医生,是来救人,还是来做交易的?”,窗外天色阴沉,云层低垂得像要压到窗沿,正好有救护车刺耳的急刹声穿透玻璃而来,那声音像一记警笛,重重撞进沉默的空气里。没人再说话。从那天开始,他被推上了更深的风口浪尖。院方安排他“积极配合法务”,让他写报告、做笔录、提供完整流程材料。教学部让他“抽空参与职业行为反思培训”。人事部也来电提及,“希望他保持稳定情绪,以免影响团队氛围”,听上去每一项都“合情合理”,可归根结底,无非是换了说法的“打压”。许天星没有拒绝,一条不落地配合,连辩解都没为自己说过一句。他每天照常上班,下夜班就回自己的家,早班也总是提前半小时到,晚上按时填完值班记录。他不与人争,也不对人讲,仿佛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只是比从前更沉默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忍”,但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等。林星澈拎着一摞文件推开门,脚步冷硬,秘书才刚要起身阻拦,她已经径直走了进去。办公室里一片静谧,落地窗前的顾云来背对着她而立,身形沉稳,肩膀微绷,像一座在风里静默的山,仿佛并未听见她进门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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