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束问杜润睡哪儿?家里一共两间房,另一间只有书桌椅子,沙发美而短小,绝对塞不下一米八几的男人。还是要打地铺?我就不能睡床吗,杜润问,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睡床舒服,而且离你近,能给你监测体温,毕竟不是真医院,也没按铃。万一有问题,也方便立刻送你。张束失笑,这也就是杜润,换了任何一个别的男人,这几句话的意思只能浓缩成三个字,“想上床”,可以立刻报警告性骚扰。但她知道杜润说的是真的。临睡,杜润给张束换了干爽的新床单,虽然铺得很难看,但身下舒服不少。他用枕头和被子垒起来一个圆圈,将张束夹在其中。杜润问她舒服吗?张束说好有安全感。杜润就笑,从小到大,失眠的时刻,他都需要被紧紧包裹住。他庆幸自己学了妇产,因此懂得了自己心中的缺失来源。他在婴幼儿时期,几乎从没被沈雪花拥抱过。杜润告诉张束,等孩子移植成功,你依旧会打针吃药,有一针叫肝素,打在肚子上,特别疼,你要忍住。张束知道肝素。李行在微信上和她也说了,但结论不是“你要忍住”,而是“想哭就哭”——术后呕吐可以过去,但肝素如果天天上,要发泄出来。发泄给谁呢?她知道自己能忍住哭,但忍不住去想李大夫。等孩子生下来,杜润还在一个人叨叨,他要送这个小朋友一个价格最贵的“床中床”,继续延续子宫带来的安全,正如张束现在的形态。确实好舒服,也确实好温暖,张束的眼皮又要合上。迷糊间,她听杜润问她,现在什么感觉?张束脑子已经不转,张嘴就说了句好放松。杜润说,我也是。但张束没听到,她坠入了梦中。那晚杜润失眠了,张束折腾了几次体温才彻底下去。还有别的原因,他心里清楚。当初答应给陌生的女人当丈夫,给陌生的孩子当爸爸,纯属急迫下的缓兵之计,现在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杜润看着张束蜷缩的姿势,也是个没人爱的小孩。自己会爱上她吗?她会爱上自己吗?她会爱上别人吗?自己会爱上别人吗?他们这种人在一起,关系的天花板,还能到“爱”这一层吗?不知道,至少现在他没法给自己答案。但同床同梦同频的两人却没有爱,真的好遗憾。不过啊,不过。他的人生里,遗憾是家常便饭。比如苏大夫。但他又想,苏大夫真的是遗憾吗?好像算不上。喜欢却不能长久占有的东西,太多了。杜润活到今天,没有一天不泡在压力中,但他几乎不失眠。他知道自己英俊多金,头脑聪明,这样的人被压力压垮很丢脸,很失真,所以他成功地训练了自己的大脑,到了晚上,就自动休眠。然而这一夜,直到遮光窗帘的颜色变浅,杜润才渐渐睡去。张束醒来的时候杜润还在睡。谢天谢地,肚子从抓心挠肺转为隐隐约约,回到了她忍耐的阈值内。烧退了,虽然还腰酸腿软,但人清爽不少。床上看不见杜润,他拿被子将头蒙了起来,腿倒是晒在外面。围着张束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杜润骑在腿底下,张束叹了口气,没安全感的人在床上搭出一间屋子也依旧没安全感。走到门口,张束收到了李行的微信。李行尽职尽责,每天发手术需知、术后需知和药物营养品指南。口吻是大夫,也多了些私心。比如现在,提醒她这几天可能会有腹水,又提醒她好好吃早饭,不要偷懒省掉。昨夜发烧了吗,他最后问。张束摸了摸小腹,已经隆了起来。真棒,副作用一个都没跑掉,老天喂素材,酸甜苦辣,总是少一味。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回李行什么。回什么呢?回“好的谢谢”,好敷衍;回“收到”,还不如谢谢。总不能回我好疼好委屈刚退烧你来陪陪我吧。自找的,就得认。她将手机放回兜里,手扶在门把上。门外传来敲门声,张束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就打开了门。眼前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沈雪花,一个是朱贝贝。沈雪花面对张束,朱贝贝背对张束。张束瞬间明白,两个女人奔着的目标统一,应该都是杜润,只不过狭路相逢,朱贝贝怕露馅,只能假装要去自己家。两个女人眼中的惊讶和惊讶的程度也很统一。沈雪花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说了个“你们”,偏找不到后面跟着的措辞。张束猜她想问两人是不是睡了,又不好用这么直白的词。“哎呀。妈,留点面子,这么大的人,未婚夫妻,同居很正常。”杜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的手环上张束的肩,依旧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捏了捏她。“再说,这不是您最想看见的画面吗,琴瑟和鸣,两个人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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