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毓一早出门,傍晚方归,又等了半宿,苦笑道:“从前没得念想,稀里糊涂也捱过两年,而今有了转机,反倒倍感煎熬。”他如此说着,伸手拿过一卷画,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本镇最好的画师已近六旬,没得真人作参照,全凭钟灵毓口头描述,委实不易,若非他许下重金,是日难得完工。温厌春秉烛近前,定睛一看,画中女子身形婀娜,蛾眉云鬓,目若秋水,年约二十许,纵无粉彩着色,也难掩秀丽之姿。钟灵毓在旁道:“时间仓促,我本是满心忐忑,幸好老师傅有两下子,寥寥几笔,形神兼具,阿姊你凭此画寻人,倘若见着她,准定不会错。”灯火葳蕤,温厌春却没有应声,目光兀自落在画中人的面上,眉间折痕渐深。这般貌美的女子,原也不多见,何况画师技艺高超,那双水墨勾勒出的眼眸好似会说话,楚楚动人,栩栩如生,而她分明跟白玉蝶素未谋面,心下却陡感违和,偏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一眼不眨地盯着画像,双侧太阳穴无端胀痛。见她面露异色,还待絮叨几句的钟灵毓不由得怔住,讷讷道:“怎么了?”温厌春猛地回神,只手撑住桌角,险些摔了油灯,惊得钟灵毓脸色一白,要待搀扶,却被挡下,摇头道:“没事,许是昨夜没歇好,今儿个累着了。”说话间,她以手遮住画女的双眼,再无异样,抬头见钟灵毓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好笑道:“成了,只要画像大差不差,我定会尽力而为,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钟灵毓一摸额头,殷勤地提壶添茶,从怀里掏出一只金丝缠护的黄玉锁儿,半指来长,莹润生温,正面篆文是“长乐永康”,后面的则是“贵寿无极”。他摩挲着玉上的刻字,怅然道:“早先家书连传,催促小弟回去,耽搁了这些时日,再不敢拖延……这玉锁本是先父之物,又伴我长大,但凡钟家堡势力所及,莫有不认的,阿姊你拿着它,有事联络,倘使遇到难处,也多一条门路。”温厌春本欲推拒,听了这话,稍经思索,到底是接过玉锁,一字一顿地道:“信物贵重,的确大有用处,你以诚相见,我必将谨慎待之。”一时之间,钟灵毓心中大定,朝她抱拳笑道:“既如此,小弟这便去了!”风又卷入大堂,烛光急晃如抖,温厌春敬过一杯饯行茶,送他到门外,四下里还是昏暗冷清,而在东天之边,浓云渐淡,露出了一线鱼肚白。急骤的马蹄声很快在街道上响起,疾如雷雨,又在几息之后静了下来。温厌春孤身回到大堂,未曾惊动酣睡的店家,径自上楼歇息。端倪(下)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待她悠悠转醒,猫儿般抻了个懒腰,洗漱更衣,揣上那张画像,下去填饱肚子,便提剑出门,也没个明确目的,只在街上闲逛。本镇人烟稠密,哪处有个风吹草动,不消一日半宿,便要传得沸沸扬扬,可温厌春一路走来,茶余饭后的琐碎话听了不少,却无人提到金花赌坊出了乱子,偶见几个吃酒赌钱的闲汉被熟人打趣,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她绕去长巷附近,远远瞧见那扇窄门是紧闭的,匾额还在,灯笼已灭,暗中观望一阵,发现街角墙后等隐蔽处各藏了人,似是赌坊的打手在侦伺风头,诚如师无恙前夜所言,金花赌坊已是草木皆兵,却严堵风声,定有什么不敢见光的事。心里有了数,温厌春悄然离去,才出巷道,阳光便从头顶倾泻而下,刺得她眼前一白,身侧响起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二十八骨油毡大伞遮在上方,转头看去,师无恙擎着伞,小青袖口探出头来,冲她吐了吐信子,仿佛打招呼。“你来找我?”他双目含笑,“这厢暂罢,我正要寻你,风波楼那头可妥了?”伞下阴凉,温厌春却没有舒展眉头,作难道:“不妥,横生枝节。”闻言,师无恙笑容稍敛,回顾左右,道了句“随我来”,便往后方走去。这边本是老街,破落屋舍旧门面,温厌春跟着他转过拐角,只见几十步外的房子被打通连片,建成一个大院儿,外头挂了木牌,写着“布善堂”三个大字,出入的多是老弱妇孺,道旁还有施粥赠衣和招募杂工的棚子。近些年世道艰难,鳏寡、孤独、废疾者多不胜数,官府在一些城镇设了养济院,却是杯水车薪,民间倒也有些做慈善的堂口,温厌春没见着县衙的布告,亦无差役往来,料想是后者,再看师无恙信步而入,八成跟十方塔有关。此处是后门,少有耳目,两人进了一间空屋,师无恙收伞掩门,找出蜡烛点燃,小青“跐溜”窜走,温厌春掸了掸桌椅积灰,坐下将昨日的事和盘托出,又道:“这任务虽也跟六大派有关,但情报太少,还得赶去屏江府,我总觉得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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