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安不敢耽搁,孤身追去,好在这道门外是条巷子,也不怕错了方向,他一气奔出百八十步,拐过两道弯,便见温厌春独行在前,周遭无灯烛,遍地湿滑,火折子也不能在雨里吹燃,是以她的步子较之方才慢了许多。“温姑娘,留步!”祝长安叫了一声,抬脚蹬在巷墙上,借力纵身,温厌春听得动静,却不及避让,飞鸟似的黑影从头顶掠过,旋即落在前方。一连被拦了两次去路,泥人也有三分火,病已剑尚未出鞘,巷道内已是肃杀生寒,温厌春又想起絮儿,右手握住剑柄,抬头直视祝长安,冷声道:“祝堂主,我不知师无恙与你说了什么,既已踏出贵庄的门,我也不走回头路,请回吧。”祝长安自来不是伶牙俐齿之人,搜肠刮肚才想得几句说和话,却被堵在了喉咙里,揣测她余怒未消,恐难改变主意,但要他就此打道回府,也不甘心。“温姑娘执意如此,堂堂龙神帮总舵却也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得罪了!”话音甫落,祝长安神色一肃,手中油纸伞突然点向温厌春肩头,未及沾身,素纱大袖忽如画卷般在眼前铺开,以柔招化刚劲,反将伞裹在其中,没等缠绞,那伞跟游鱼似的滑出衣袖,下袭腰侧,这一招快若龙蛇疾走,令人防不胜防。厉风烈,来势汹,温厌春扭身侧退,反手回剑拦腰,祝长安一伞击在剑鞘上,劲力猛吐,利剑顺势出锋,几乎贴臂削其腋下空门,他不敢相接,忙撤步退却。刹那之间,温厌春挺剑逼退祝长安三步,离巷口不过丈许远,若是无心恋战,大可趁机掠走,但她有意试出此人的深浅,得势不饶人,而祝长安一退再退,胸中也憋着气,索性抛开油纸伞,脚下猛地顿住,运足功力,挥掌迎来。龙神帮起初只是一方水寨,盗匪聚众,拦江劫掠,后来乘势上道,日渐强盛,仍与绿林贼寇纠缠不清,故帮众积习难改,素日逞凶斗狠,出招莫不毒辣。然而,在这巷子里,温厌春同祝长安放手相搏,打了数十个回合,已是险象环生,容不得藏拙,却见他越打越稳,凭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便在临危一霎,也没耍阴的,不似龙神帮之武功路数,堂堂正正,某些白道名门弟子尚且不及。连拆百来招,温厌春见得一拳当头袭来,不退反进,长剑向前直进,中途斜锋而上,剑尖急颤,似慢实快,恰如毒蛇吐信,祝长安分手抢攻,竟又两头落空。大骇之下,祝长安身先意动,直腰弓步,左手攒拳收于腰间,右手竖掌中宫推出,分明毫无花巧,剑掌相击一瞬,有如金石交撞,铿锵作响,温厌春振臂催剑,只觉掌力雄浑,不得寸进,又一股内力自前方逼来,沿剑透体,端的是刚猛锋锐,如刀罡剑气切肤刮骨,她猝然受此一激,气血翻涌之余,肩臂经脉生疼。温厌春一惊,虽不知他使的什么功法,却已知晓厉害,暗自记下关键,但见她转剑化劲,足尖蹬地,人自半空中越过,祝长安尚未回身,肩后便被什么撞了下,忙转头看去,却是温厌春倒持长剑,以柄端轻碰其背,胜负已分。祭祀(中)四目相对,片刻无言,待祝长安定下心神,打过酣畅淋漓的一架,纵是意犹未尽,但郁气已散,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拱手道:“温姑娘技高一筹,某认输。”“你没出全力,我也不算赢。”温厌春面色稍霁,“祝堂主是带艺入帮的?”祝长安心知方才露了底,也不隐瞒,爽快地点头,道:“某自有家传武学,只是老爹他早年遇事不顺,已经封刀归隐,为人子者不复多言,还请见谅。”话说到这个份上,温厌春不便追问,收剑入鞘,摆手道:“百善孝为先,人之常情,何从怪哉?倒是你出招已毕,再要阻拦于我,可真要交恶了。”正当祝长安苦笑之际,她话锋一转,笑道:“今夜我是不回去的,祝堂主若有闲暇,何妨找个地方坐坐,咱们吃顿宵夜,畅谈武学,不知意下如何?”书生以诗文表心迹,武者亦能凭招数见品性,温厌春昨日与祝长安相识,便觉此人坦率利落,今为絮儿之事生了嫌疑,目下斗过一场,看法又变,还需印证。祝长安性情旷达,也有意交她这个朋友,正要满口答应,却又踌躇,抬头望一眼天色,想了想才道:“某得在三更之前回来,附近有家食肆,就去那里吧。”两人随后出了巷子,趁雨势尚小,由祝长安带路,穿街过道,径直向东而行。本朝宵禁不严,夜市繁荣,尤其在这屏江府主城,多少烟舍酒馆、赌坊青楼都是龙神帮的生意,官府忌惮其势,兼之多有仰赖,只要事情不大,便任其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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