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厌春绕到屋后,翻窗而入,室内安静如前,未有异状,那女子还蜷在床上,眼不能见,口不得言,耳朵却尖得很,察觉动静,呜咽着往后缩去,似惊弓之鸟。“是我,莫怕。”温厌春压低声音,探臂为她解绑。女子担惊受怕了多时,眼前的遮挡骤然消失,忙抬头视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几乎喜极而泣,温厌春将麻绳撇开,问道:“这一上午,可有人来过?”闻言,女子脸色发白,小声道:“老娼头恶了我,一眼不瞧,一口饭没得吃,只打发龟公来给我送水,我怕那水不干净,没敢喝,惹得他打我两下,也罢了。”温厌春探头一看,里侧床脚下果然有滩水迹,道:“你没喝是好的,我找到一位大娘,与她说明隐衷,愿急人之困,赶紧起来,省得夜长梦多!”女子大喜,顾不得浑身疼痛,就要磕头拜谢,让温厌春拦住,催促她乔装改扮,泥灰抹脸,长发削薄,换身补衲衣,任谁看了,也当是个蓬头垢面的乞儿。不多时,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七弯八拐,到得一条土路旁,温厌春让女子躲在边上,见了四辆宽板驴车驶来,为首的若是位挎刀妇人,便拦路乞讨,不求银钱,只要一个烧饼,宋棠姑听了便知无误,顺道捎走,再行偷渡。她千叮万嘱,女子一一记好,点头如捣蒜,瞥得旁侧有只烂木箱,缩身藏了进去,这种破落物儿在码头附近俯拾皆是,连乞丐都不稀罕,没人会无故翻动。这头安置妥当,温厌春又折回青楼后院,那些人尚未觉得不对劲,她也气定神闲,从厨下摸了个冷馒头吃,到屋里揽过镜子,换上散落在地的裙钗,运起内功收缩筋骨,两女本是一般年纪,身形相差不大,这下更难看出区别来。她拨乱额发,对镜照了半晌,可算满意,旋即遮目封口,自缚手足,往床上一倒,自顾自闭目养神,约莫过了个把时辰,有两三人打开锁儿,推门进来。门锁甫一响动,温厌春便凝神定气,只当自己软弱无力,任他们拉扯拽起,强灌了一碗酒水,尝出茴香跟黄精的味道,想是蒙汗药,当即运功屏息,佯装昏倒,便听那龟公长声而吁,好不耐烦地道:“成了,把她抬到车上去!”马车就停在后门外,里面除了温厌春,还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少女,时过后晌,黄天白日,龟公锁好车厢,叫一个健仆作陪,驾车往内城去了。暗巢(下)近来风雨不测,江河涨了大水,码头这面还好,地势稍矮的远郊已经遭灾,田地满浸,房屋垮塌,偶有几具肿胀的尸体顺水漂过,多是鸡犬猫鼠,也有人的。马车碾过泥泞道路,温厌春将蒙眼布往下拽了些,从帘子缝隙间向外望去,满地坑坑洼洼,六七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看打扮应是农人,有的搂抱孩儿,有的背负爹娘,病者全身起红斑,打着摆子,口里还说胡话。一门之隔,她听到龟公跟健仆闲聊道:“今年这盲风怪雨的,好多人染病了,得亏他们不能进城去,医都医不过来,要是闹出瘟疫,怎生是好?”先前在城里,温厌春也看见了几个发热发冷的老百姓,却不想疫病蔓延至此,又听龟公道:“城外到底不比城内,只盼这回能遇着巧宗儿,老子还没活够呢!”驾车的健仆笑道:“大爷莫怕,这三个小娘皮盘靓条顺,赌坊那边看得上眼,何况今儿是八月初八,再过六天,就到了举行祭祀的日子,龙神帮必定准备周全,等龙王爷娶了亲,有三十个俊俏新娘子伺候,这一高兴呀,当然就风调雨顺了。”说话声不小,过路人也听得一耳朵,却是点头附和,吁天呼地。温厌春放下帘子,转头看向车厢里的两个少女,她们兀自昏睡着,浑不知这外面有多少狼餐虎噬之人,存心作恶固然可恨,但还敌不过无意而为的造孽。马车到了城门口,龟公递上一串铜钱,只说往金花赌坊去,车里是抵账货,盘查的官兵眉开眼笑,连车门都没打开,挥手让他们进城,此后穿街过道,也不避行人,明目张胆地来到东头的夜市街,目下天色将晚,两边店铺陆续开张了。下九流的行当大都有些勾连,这家青楼也不是头一回派人过来,掌柜的信步而出,龟公上前作揖,耳语几句,便将马车赶进巷子,让两个人钻入查看。温厌春早已缩回角落,面不改色,呼吸放缓,只觉有双大手扯去脸上的布条,对着油灯打量相貌,间或捏上一把,倒是没敢乱来,很快关门出去,低声道:“大掌柜,的确是三个好货色,最大的二十来岁,俩小的才将二八,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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