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叹气又叹气。盐铁官营在胶东实行至今,大大小小的乱子出过不少,近日那些豪族又搞出了点事,他们联合起来,将名下所有的铺子全部停业了。百姓买不到粮,买不到布,司马迁心中焦虑。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湿咸的海风随之涌入。司马迁抬头,见是杜周,杜周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见到司马迁就一笑,“司马相,我家主君叫我来帮你。”来人一路风尘,半颊上的疤在光下看不太清,赫然是赵喜娘。司马迁大喜过望,“是阿言说的喜娘吗?”赵喜娘笑起来,邀他去看自己的船和要给他的物资。“主君早有嘱咐,从今日起,胶东霍氏旗下的商铺会照常运转,您请心安。”司马迁只觉得开心,嗯嗯点头。倒是杜周心惊于霍彦的实力,他心惊之余又带着点得意,他在朝中找了个大靠山,这靠山比他想的更强,更关键的是这靠山年轻,他有可能能靠一辈子,杜周越来越觉得自己眼光好。赵喜娘把东西依次交接,安排好铺子事宜就回去了。半月之间,整个胶东霍氏的粮铺布莊等铺子开始扩张,不少地方商铺拨地而起,不需要司马迁号召,百姓看见霍家的牌子,自觉就进去了。即墨城田氏那座临海的坞堡,巨大的青铜冰鉴冒着丝丝寒气,却丝毫驱不散厅堂内近乎凝固的阴郁。“砰!”一只精美的漆耳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碎成几瓣,清亮的酒浆溅上织锦地衣,田氏家主田贲,面皮焦黄、眼袋浮肿,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雪盐!又是那该死的雪盐!价贱如水,不苦不涩,我田家三代的盐场,如今灶火全熄!仓廪里的盐堆成了山!”他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旁边一个富态中年人的鼻尖,“徐翁!你徐家那些私铸的铜钱,往日何等抢手?如今呢?官钱一出,币值统一,你那私钱熔了当铜卖都嫌费柴火!”他又猛地转向另一侧,对着一个穿着锦缎、面色阴沉的瘦高个,“陈公!你陈家放贷,几时不是一本万利?如今盐铁官营,霍氏又助着朝廷设了均输平准,那些贱民、盐工,竟也能贷得官钱周转!你那印子钱,放给鬼去?!”被点名的徐氏家主徐茂、陈氏家主陈平,脸上肌肉抽搐,眼里闪着怨毒的光徐茂捏紧了拳头,骨节发白,“司马迁…都是那个司马迁!”“杀人父母?”陈平阴恻恻地接口,声音像毒蛇吐信,“他们这是要掘我胶东豪强的根!盐、铁、钱…哪一样不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根本?如今全被朝廷攥在手里,我等…我等与砧板上的鱼肉何异?”“那又怎么样,他身后可是泰安侯!”徐茂接道,“泰安侯是什么人物,不消我说吧。”绝望的沉默再次笼罩厅堂。海涛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空洞的轰鸣,更添几分末路的凄凉。田贲布满血丝的眼珠缓缓转动,扫过在场每一张写满怨毒与恐惧的脸,最终定格在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不语、身着儒衫的中年人身上,“王公,你怎么看。”那王公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针,“诸位啊,稍安勿躁。司马迁,不过一介书生,仗着长安霍彦之势,才敢如此张狂。霍彦远在漠北,鞭长莫及。至于卫步…”他嘴角勾起一丝轻蔑,“不过是个空有武力的莽夫,耳根子软,性子懦,守着司马迁罢了,成不了大气候。”他站起身,走到厅堂中央,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司马迁在胶东推行新法,看似雷厉风行,实则根基浅薄,全赖霍彦威名。他孤身在此,犹如无根浮萍。我等只需…”他做了个虚握的手势,“暂时隐忍,示敌以弱。他不是要教化我等,要我等共襄盐政盛举么?好!我们就给他演一出心悦诚服的戏码!”田贲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你的意思是…?”“设宴!”王公斩钉截铁,“以共商盐政,捐弃前嫌为名,盛情邀请相国大人司马迁赴宴!只要扣住司马迁,对外只说他醉酒失足,需静养数日。胶东群龙无首,卫步必乱!届时,盐场停工,商路阻塞,人心惶惶,朝廷迫于压力,焉敢不与我等重新议价?霍彦远在万里,又能如何?”“妙!”徐茂一拍大腿,脸上横肉抖动。田贲深吸一口气,焦黄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就这么办!备宴!备最烈的酒!叫人套马,我等亲自去请司马相国!”大决战(三)胶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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