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陛下所愿。”“亦如臣……所愿!”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香炉的青烟重新开始袅袅上升。刘彻看着跪在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阿言,你去查,此案朕为你们留中不发。”尊泰安侯令沉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霍彦独自走在未央宫高耸宫墙夹峙的漫长甬道上。冬末春初的风,裹挟着残留的寒气,跟刀子似的刮过他裸露在外的雪白颈侧和耳廓。暮色四合,天光也被挤压成了宫墙顶端一道惨淡的灰白。刘彻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口,疼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诱惑。他想着刘彻的话。“此案,由你去主理。仲卿朕过两日会召他伴驾,去河东巡春狩,看看新修的漕渠。此事,他不必知晓细节了。”帝王的声音顿了顿,忽然摸了摸他的头,“这份东西,朕留中不发了。你们兄弟看着办吧。”这几句话在霍彦脑中反复撞击,那份诱惑依旧在。刘彻不仅将处置权交给了他,更贴心地移开了舅舅这座可能阻碍行事的大山!这意味着他可以放手施为,将卫家内部彻底清洗、重塑!一股寒意夹杂着滚烫的野望和一丝微妙的松了口气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霍彦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卷宗。野心在咆哮,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从现在开始,卫家这艘大船,就该由他清理和掌舵了!但姨母卫君孺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带着哀伤……公孙敬声再该死,那也是她的亲儿子!既要,又要。霍彦觉得自己贪得无厌。弹幕从一开始就在疯狂刷屏。[共理+巡游+留中!刘野猪做人了,把路铺平了!崽崽大胆干!][舅舅被支开了,刘彻对舅舅是真没话说!][唉,猪良心十斗,崽崽与病病各三斗,舅舅一人占六斗,天下人倒欠两斗。]……霍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宫砖缝隙,他承认自己贪得无厌,但是不觉得自己是错。权柄他要握!蛀虫他要除!但姨母的后半生……他得护住!至少,要让她稍体面些。至少,为她保着尊荣,让她继续衣食无忧,可以戴华胜,着华服在长安继续长安。他动手,会清得干净,清得周全。当他终于踏着浓重的夜色回到霍府时,府门前悬挂的硕大雁鱼铜灯早已次第燃亮,橘黄的火光将朱漆大门和门前两尊石辟邪映照得如同白昼,驱散了周遭的黑暗,辉煌得近乎奢侈。霍彦踩着青石板铺就的“之”字形小径归府,足下发出轻微的声响。道旁,巨大的雁鱼衔尾灯灯盘内上好的膏油跳跃着橘黄的火苗。侍人们忙着执一小灯为他引路,他接过小灯,家丞立马递上一份简帖,是大姨母的信。霍彦挑眉,“君侯那里?”家丞摇头,“午后才至,那时君侯喝了药就睡下了。且主君吩咐过,关于卫氏来人的信都避开君侯。”霍彦满意,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往内府走。这光亮照亮了小路,光影在精心修剪的兰草与初绽的芍药丛中摇曳婆娑。空气中弥漫着灯油燃烧的微焦气息,混杂着夜间草木特有的清冽湿意。这片辉煌得近乎奢侈的“白昼”,仿佛让他回到昔年的平阳侯府的宴会。那一年,他和兄长霍去病,蜷缩在后院廊柱阴影里,小心翼翼地往那灯火通明处望。那里,他们的姨母的歌声动听。灯火通明,宴饮达旦,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舅舅在灯火暗处,束着高马尾,因急匆匆找来,额上还有汗,但看见了他俩,却只是轻轻地抱起,杏眼微弯。他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身形在灯下投出一道修长的影子。他的目光扫过庭院,最终落在一丛初绽的芍药上。霍府的庭院经着霍彦精心伺弄,四季皆有美。芍药硕大的花朵在灯下仿佛浸透了流动的霞光,花瓣层层叠叠,饱满丰腴,边缘晕染着醉人的深红,中心则是娇艳欲滴的玫红,散着幽香。霍彦突然伸出手,动作快而精准,指尖避开尖刺,“咔哒”一声轻响,折下了其中一朵开得最盛、姿态最无可挑剔的花王。那花瓣触手温润细腻,带着生命独有的柔韧与馨香,此刻静静托在他那因常年执笔而于食指指节处磨出薄茧的瓷白掌心之中。灯火流转间,一时竟难辨是花更灼目,还是少年郎托花浅笑更令人心折。弹幕一时也不悲春伤秋了,整个情绪瞬间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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