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回想,忽觉眼前暗下来,抬头只见前方的幻景成了一片深邃的幽蓝色,像是深海。而在那之中,重重锁链束缚之下,是一头畸形的庞然大物。那怪物上半截是白发披散的女身,下半截却是密密麻麻的赤红触须,数不清有多少条,一端光滑,另一端则生着类似吸盘的肉瘤,但一眼就能看出其不自然的肿胀。重重银灰色的锁链几乎成了怪物的衣裳,似乎察觉到她们的出现,祂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先在谢芝身上逗留几息,而后依次看向了秦溯流、岳听溪、蔺风轻、秦饮光,最后是穷奇。“抱歉,出于安全与节约时间考虑,我不能将你们带到她面前。”谢芝歉意道。“哈,也是啊,这个模样的神明反而更像传闻中的可怖邪神,会吃人的那种,让人很想杀一下。”穷奇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到底是承载了多少怨气,躯壳才异化成这样?”无人回答她的话,一片静寂之中,秦溯流忽然先一步上前。“您早就不想活了,是不是?”她仰头直视世界意识,“守护世界的责任如同枷锁,即便您打算死去,也必须在此之前先行挑选出下一任继承者,也就是新的世界意识。”“于是您下了一盘棋,希望能借此来筛选出自己想要的人选。却不曾料想世界被外敌盯上,无数次回溯时间损耗了您,您自知时间所剩无几,索性亲自引导目前与自己因果羁绊最深的人选,不断调动她的情绪,甚至不惜让她夺舍最初的棋子灭口,最后再让她走到您面前,了却您的心愿。”“秦溯流……!”岳听溪生怕世界意识听了会对大小姐不利,欲将她拉回,却被蔺风轻拦下。“让秦姐姐问吧。”蔺风轻道,“若不讲个明白,便是真到了敌人面前,恐怕也会晃神。”秦溯流却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定定地凝视神明。“你想要听到的话,我说多少都可以。”良久,世界意识才开口,声音听起来像是长大的秦饮光,“但每一步棋如何走,皆是我当时深思熟虑之后的抉择。事情已然发生,便只管考虑如何解决问题。”“道歉没用所以连装都不装了吗?”穷奇仍在以言语刺祂。“解决问题的手段,便是抓人继位么?”秦溯流也反问祂,“既然背负一切让您如此痛苦,为何不直接将世界归还给生灵本身?只因生灵们不符合您给出的‘资格’吗?”“倘若无法一次次回溯时间、重启世界,这个世界的住民要如何从入侵者的手段之下自保?”世界意识亦问,“过去的八十次轮回里,我并非没有信任过你们,但最终也是你们的无能为力,让我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挣扎。”“世界意识必须存在,唯有这样,遭遇你们认知之外的强敌时,你们才能凭借凡躯无法触及的力量,一次次找寻取胜机会。”祂看向站在后方的岳听溪,“以及将时间拨转回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过去。”“但世界意识终究也是不可控的。”岳听溪忍不住接话,“这世上又有谁会想到,数千年前的妖祸竟是世界意识‘一念之差’掀起的呢?而世界意识又与世间因果相连,干涉越多,只会背负越浓的污染。”她顿了顿,“您如今的模样,恐怕在任何妖、任何人看来,都无异于怪物。再往后,恐怕连您也难以设想,自己究竟会变成何种形态。”“所以,您才创造出了谢芝这把‘剑’,希望她能在恰当的时候为您带来终结。”她继续说,“可要想让造物做出正确而不偏颇的判断,就必须赋予其一定的人性与理性,令她得以结合多方面考虑。”“然而人性总能催生情感,真到了不得不杀死您的时候,谢芝反而下不去手,转而‘求助于’我们这些蝼蚁。”岳听溪看向了谢芝,“我不觉得这样的举措与后续发展,跟我们两族生灵会做出的选择究竟有何区别。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像您这样高悬头顶的威胁变得可控,至少妖魔总比神明好杀。”她依然认为保留世界意识之位弊远大于利。“你当然可以有自己的理解。”世界意识轻声道,“故而我只是将世界托付给你,至于它日后究竟会变成何等模样,亦在你一念之间。”祂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程度,就算当真能顺利渡此劫难,要不了太久,她也会因为积攒的力量耗空而陷入沉眠。无论岳听溪最终做出何种选择,祂其实都看不到了。“这话说得好像咱们已经大获全胜归来,只等您临终托孤一样。”穷奇已经听得不耐烦了,“既然你们各有各的道理,左右也辩不出个结果,不如先将继位的事放一放。说说吧,等在前方的外敌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实力?还是说……这难道也是您试炼的一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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