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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陆昭拼命奔跑，思维文字在身后被吞噬者撕扯，每失去一个字，就像被剜去一块记忆。数据坟场出现在视野尽头，那是一片由破碎代码组成的荒原，无数意识碎片在空中漂浮，每个碎片都在重复同一句话：我不存在了吗？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时烬，别离开他认出，那是《沙包生死局》里逝去玩家的意识，还有《画片献祭》中被卖掉的孩子们。当他触碰到一块闪烁着银杏叶光芒的碎片，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昭昭，还记得你七岁画的银杏树护城河吗？妈妈！陆昭的思维文字剧烈震颤，碎片上的曼陀罗花纹与他后颈的标记产生共振，原来你一直在这里时烬的记忆模块艰难地靠近，红绳上挂着陆昭童年的铁皮青蛙：她用最后的意识搭建了绿洲，现在，我们需要用真实记忆激活它。吞噬者的触手即将抓住陆昭，他突然想起在《影绳缚》副本时，时烬为保护他被红绳勒住脖颈的场景。眼泪在数据世界中化作光点，汇聚成绿洲，中央竟长出一棵银杏树，每片叶子都倒映着他与时烬在副本中的点点滴滴：《血色毽子》里的童谣静止、《皮筋咒》中的弹性计算、《影绳缚》的那个关键之吻。我不要永生！陆昭抱住时烬的模块痛哭，比起变成代码，我更怕忘记你齿轮心脏的震颤，忘记你毒舌时嘴角的弧度，忘记我们在储藏室的每个吻！奇迹般地，银杏树开始结果，果实闪烁着现实世界的色彩。时烬的模块们被果实吸引，重新融合成完整的数据流身体。他的齿轮眼睛泛着泪光，数据流中夹杂着母亲的温柔：根据哥德尔不完备定理，意识的本质是无法被数据化的，因为我们拥有————无法被公式计算的爱。陆昭接过话，握住时烬的齿轮手掌，发现树根深处置着母亲的最后一段录像，妈妈她她一直在坟场守护所有实验体。时烬轻声说，齿轮手指划过银杏树的年轮，就像我守护你一样。实验结束后，陆昭在报告空白处画下两人的牵手简笔画，旁边写着：比起永生，我更怕忘记你的温度。时烬的数据流在画纸上留下一道微光，那是他们共振频率的具现。设计院的窗外，银杏树枝叶纷飞，轻轨列车穿过树冠，传来熟悉的报站声。陆昭望向时烬，发现他人类形态的手腕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银杏叶纹身——那是母亲数据化意识的馈赠。该回家了，时烬轻声说，小禾今天满月，她在等我们的铁皮青蛙。陆昭点头，将报告锁进抽屉，里面还放着母亲的铁皮青蛙和时烬的齿轮碎片。他知道，所谓的量子永生，终究抵不过现实世界的一个拥抱，一段心跳，和那个愿意与他共度余生的人。铁皮青蛙的传承：送给女儿的周岁礼物2027年深秋，设计院天台被陆昭布置成微型旧时光坟场。银杏叶编织的灯笼沿着轨道模型排列，微型轻轨列车载着发光弹珠驶过，每颗弹珠都倒映着小禾从襁褓到蹒跚学步的照片。中央的胡桃木桌上，那只改造过的铁皮青蛙静静躺着，青蛙腹部的曼陀罗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发条声混合着陆昭与时烬的心跳频率，如同一曲无声的摇篮曲。小心点，别碰乱了齿轮轨迹。陆昭笑着拍开时烬偷拿棉花糖的手，对方的数据流身体难得凝实成人类形态，却仍改不了偷吃甜食的习惯。时烬的齿轮眼睛泛起涟漪，指尖划过陆昭手腕的脉搏：根据心跳监测，你现在的紧张指数比《鬼眼弹珠》副本还要高30。第一次给女儿办周岁宴，能不紧张吗？陆昭望向婴儿床，小禾正抓着毛绒齿轮玩具咯咯笑，后颈的浅灰色蝴蝶骨标记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想起在《量子永生实验》中，时烬用数据流为女儿编织的基因链，每个碱基对都藏着爸爸们的爱的密文。当暮色染透银杏叶，宾客们的祝福声此起彼伏。陆昭抱起小禾，将她的小手放在铁皮青蛙上，期待着抓周仪式。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青蛙突然发出母亲的声音，那是1997年平安夜的录音：昭昭，小心镜子。香槟杯摔碎的声音与玻璃爆裂声同时响起。陆昭抬头，看见天台的幕墙玻璃如蛛网般裂开，一个由黑色数据流构成的镜像婴儿从中爬出。它的眼睛是深紫色的漩涡，瞳孔里倒映着小禾未来的恐惧：幼儿园的嘲笑、中学的孤立、还有成年后独自面对数据坟场的场景。爸爸！小禾的惊呼声像根细针扎进陆昭心脏。他眼睁睁看着宾客们的祝福化作金色光点被镜像婴儿吞噬，它的肚子逐渐透明，里面浮现出无数可能性未来：时烬的数据流身体在暴雨中崩解，陆昭的测绘仪沾满鲜血躺在轨道施工现场，而小禾蜷缩在银杏树下发抖，手中的铁皮青蛙只剩半片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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