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的是免提。成禾真静止了一两秒:“……噢。我会注意的。”背后的目光有如实质,也是轻淡,没什么重量。成禾真又不心虚,但他要幽魂一样全程站这里的话,说不影响,不可能。“哎,隔壁是休息室,有沙发,你去那儿坐会儿吧,我没锁门。”成禾真回头,冲着他道。“不用。”周颂南的视线倒是一直盯着车,说话时,才短暂地看她:“能应急处理一下,保证开四十分钟以上也行。”她在举升机下,先打着手电检查了会儿,光束扫过,有了初步判断。“这飞驰哪年产的?应该是涡轮问题。”成禾真随口一问,也没注意对面没回复。她关掉手电,去配件间取了东西,边戴手套边往外走。“w12发动机那涡轮系统有油道设计缺陷,倒不是大问题,看你想临时弄一下,就尽快去汽配城换,多等等的话,我给你处理了。”还是没回复。成禾真这才望过去,强烈的大白灯下,周颂南低着头,正在看手机,屏幕的亮光轻微反射,他睫羽微垂,虽然面色没什么波动,但阴沉之意很明显。[施工日志、第三方检测报告、竣工验收单、所有邮件和记录先整理打印出来。]他回完消息,抬头,微怔了一下:“抱歉。”成禾真已经是个合格的成年人了。她一直在安静等着,闻言耸耸肩:“没事儿,你听见我问的什么了吗?我可以重复一遍。”周颂南抬腕看了眼表,这才冲她点头,微微勾唇,非常礼貌,恰到好处的温和。“我有时间,你修吧。”她记得,他以前对陌生人,也向来如此。很快,人又接起了一个来电,走到了门口去讲。成禾真挑挑眉,没说什么。她干活向来没废话,用拉马取出阀杆,确认了猜想,弹簧座果真有疲劳裂纹。涡轮壳内部需要用化油器清洗剂浸泡30分钟,等待的时候,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男人的背影。他站在边界处,淋漓的雨幕作背景。烟灰色衬衫,黑色西裤。肩宽腿长,衬衫在劲瘦腰际收出个窄而微妙的弧度。事实上,打从她认识这个人开始,印象里,周冷脸的时候非常少,他虽说是家里长子,但性格不算端方古板,甚至完全相反。神色大部分时间笑眯眯的,会开玩笑也开得起玩笑,出手大方,从来都是受欢迎的中心焦点。他外公的朋友是书法家,把他从小看到大,给他写过四个字,跌宕风流。但在那接近玩世不恭的轻浮下,是可靠严谨的秉性。也许是性格使然,他平衡把握得很好,对人生的规划更是清晰到似乎有刻度。在成禾真看来,太清晰太一帆风顺的人生也是有坏处的。就像如果有艘小帆船,驶在海上,随时都做好了被风暴掀翻的准备,为此,每一秒都要当作最后一秒,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行进。而造价昂贵的大船,十足准备下,再被掀翻的话,毫无准备的恐惧会将人的信心都夺走,一旦倾覆,无法翻身。看他挂断电话,她走过去,站在跟他并排的位置,确保他们中间塞得下两个人——毕竟王哥提醒过,跟男人单独相处,危险。就当跟客户唠家常那样,笑语盈盈地开口。“老板干什么的呀?还做老本行呢?”周颂南手机都还没来得及收回。他侧头看了眼她,又神色如常地转开目光,嗯了声。“对。”“挺好,你有这个才华,做这个挺好的。”成禾真表达听着干巴巴的,不过她也是真心这么觉得。在说完后,她又在两秒内发觉这话题好蠢,好像是来跟人搭讪似得。想起讲座时他身旁的人,她又默默往后撤了步,打算撤退。周颂南没说话,忽然轻笑了声。在成禾真听来,甚至类似淡讽的笑意。她本来抬腿都想走了,听到这动静,回头趁他看不见,对着他狠狠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好巧不巧,对方刚好转头,成禾真眼珠子还没来得及摆正。她干脆维持着看天花板的姿势:“眼睛好痛,嘶,改天得去看看——”此地无银三百两!成禾真在心里又痛斥了自己一遍。周颂南淡淡看着她,没说话。没有不认识她的意思,但也没有要维持多余礼节、继续交谈的意思。成禾真想了几秒,把碎发统统捋到耳后,声线沉了几分。“我得罪你了吗?是,我倒不是您多熟多熟的人,但是连一句‘你好’‘好久不见’,都懒得说吗?怎么,认识我觉得很丢脸?”她的眼睛,跟从前没什么差别。微微上扬的眼尾,锐利狡猾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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