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伯那个角度看过来,只能看到一双白玉似的手从宽大的披风中垂落。在黄昏的斜阳下,那双青筋四起的手显得格外脆弱。傅岐抱着人径直进了王府,唐伯跟在后头,轻声问道:“小殿下这是又病了?”“前阵子好不容易才养好了,这……”唐伯面带愁容。傅岐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是啊,尽糟蹋身子去了!”他走的飞快,唐伯和邹光斗在后头跟的踉跄,在跟着傅岐进了院子,这两人刚想一同跟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房门砰的一下被踹开了,还没等两人进去呢,房门又庞的一声被傅岐踢了回去。唐伯和邹光斗面面相觑,鼻尖差点就被门板夹到了。走在后头的谷阳摸了摸脑袋,“那什么,主子这几日气性大,您二位别见怪啊。”邹光斗嘀嘀咕咕:“老头子我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少年人谈个情说个爱,宝贝成这样也是稀奇事。”嘀咕完,邹光斗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小王爷,殿下既然病着,您好歹让我进去给殿下诊一诊脉,开一味药啊!”“吵什么吵!”傅岐蹭的一下拉开了房门。原本打算继续大吼的邹光斗一下子没收住,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哐当一声,摔在了傅岐腿边。傅岐面无表情的同时还有一些茫然,“这离过年……还早着呢?”邹光斗哎呦了一声,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来来来,让老头子我看一看,小殿下这病到底怎么回事。”天色昏暗,夏日的黄昏就连光影中都浮动着花香。栽种在院中角落里的栀子花香气袅袅,从半开的窗子中飘了进来,整整半个月没有主人的屋子都变得旖旎了起来。邹光斗把着脉,面色凝重。傅岐见他如此,一时间也眉头紧皱,他轻呵了一句:“有什么大问题吗?”邹光斗:“嗯……这个嘛……不好说……”傅岐:“说人话。”邹光斗:“好吧,人话就是,饿的,累的,自己作的。”“小殿下这脉象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但内里却十分虚浮,我瞧着啊,他离府的这些日子,想来都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日夜操劳,奔波反侧,啧啧啧,正常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殿下此前才身中剧毒,且潜伏着的毒素并未完全清理干净,自然而然,他不病倒谁病倒啊?”邹光斗将李沉壁的手塞回锦被中,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他的伤,夏日闷热,我瞧着他这伤,怕是不易养护。”要说邹光斗这嘴指定是开过光。前一日才说了李沉壁的刀伤不好养,第二日,在连日不退的高热的作用下,他胳膊上的伤开始发炎,翻开的皮肉流着黄色的脓疮,血水混合着黄褐色的污水浸湿了纱布,惨白的皮肉就像是被浸泡在水里的烂肉。李沉壁昏昏沉沉,喝下去的药吐了大半碗。邹光斗揭开纱布,看了一眼伤势,摇头,“小殿□□质虚弱,这伤慢慢养着吧。”胳膊痛。身上也痛。连日的高热疼的李沉壁脑袋都要炸掉了。就像是有一万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皮肉。所有的理智和坚韧全都不见了。难得清醒过来的李沉壁攥着傅岐的衣角,委屈地说道:“疼。”其实他不是一个会喊疼的人。从前在昭狱,那些要人命的刑罚一一尝遍,李沉壁从未喊过一个‘疼’字,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可此时此刻,外头小院寂静,归巢的鸟雀站在树枝上发出叽叽喳喳清脆的叫声,婢女们走在长廊下,轻手轻脚,只能听见一阵微不可闻的环佩叮咚。屋内烛光暗淡。李沉壁甚至看不清傅岐的脸。也不知为何,李沉壁突然觉得好难过。巨大的、浓烈的悲伤席卷而来。他就像是在水里溺毙的可怜虫,紧紧抓着唯一的稻草。呢喃着‘好疼’。受伤的胳膊垂在床边,宽大的袖管内空荡荡的,白纱布一路从胳膊缠到了指尖。傅岐吻着他的手背,哄道:“哪儿疼?”“傅岐呢?”李沉壁答非所问。他明明睁着双眼,但眸光却十分涣散。傅岐将脸贴在了他不能动弹的手上,没有用力,只是为了让李沉壁感受到他的存在。“我在这儿呢。”李沉壁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他什么也看不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只能看到一道隐约的黑影在跟前走动。他喊着‘傅岐’,喊着‘疼’,带着哭腔。那双原本清亮漂亮的眼睛变得好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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