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贺与唐拱对着一盏残茶,眼底皆是悲愤。任凭谁经历过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时,都会对如今的大周失望,悲痛。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大周的希望破灭、到最后彻底被世家把控朝堂的一批人。张之贺在绝望之际教出了一个李沉壁。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柄利刃,一柄能够给世家以沉痛一击的利刃。但他们都错了。在李沉壁走上断头台的那日,江南学子因为替李沉壁请愿,纷纷被关进牢狱。浙江省的布政使是张之贺的学生,他被夹在世家与恩师中间,为难之下他跪在张之贺跟前,哭着说全当他是个狼心狗肺之人,从今往后老师只当没有他这个学生。冰天雪地之下,那布政使跪了整整一夜,求张之贺出面安抚好江南学子。倘若因为一个李沉壁,而使江南书生暴动,届时内阁只会更加不快,只怕整个江南省都要遭到牵连。张之贺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人会和他的殊平一样,敢以一己之力抵挡世家的齿轮。大周朝堂昏聩数十年,也就出来了一个敢为天下死的李沉壁。那日张之贺顶着风雪,去了江南省的灵隐书院,那是大周书院的发源地。他站在灵隐书院之上,声若洪钟地告诫书生,切勿闹事。至此,本该成为天下书生起源之地的江南省,就此陷入了沉寂。张之贺从那以后也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自李沉壁身死,翰林院、御史台、给事中,这些本该年轻学子的发声之地,被内阁彻底的堵住了嘴。殊平断头台上的那句‘今我死,满朝之士皆妇人也’,一语成谶。想到此,张之贺就只剩下了意难平。他那双早已浑浊的眼泛着泪意。望向挺着笔直的脊背站在远处的李沉壁。抛开傅岚的这幅皮囊。他好似又看到了年幼的殊平,稳重而又从容地从长廊上走来,然后走到他们在阊都宅院中的书房前。毕恭毕敬地行礼,喊他‘老师’。“学生拜见老师。”李沉壁学着从前的样子,正衣冠,弯腰,手放在胸前,一身长躬。声若盘石,字若珠玑。字字没有从前。但却字字牵连起了过往。作者有话说:1:如意斋——参考与张居正张大人的‘如意斋’,一顶非常豪华的轿子,具体详情朋友们要是感兴趣,可以百度呦~【如意斋——该轿子由真定地方知府赶制,轿内空间广阔,据估算,面积大致不低于五十平方,至少需要三十名轿夫。轿子共分为会客室和卧室两部分,会客室用来会见各地来客,卧室则用于日常休息,为防止张大人出行途中内急找不到厕所,该轿还特地设计了卫生间,此外,由于考虑到旅途辛苦,轿子的两旁还设有观景走廊。(来源于《明朝那些事》)嗯……咱就是,古代虽然没有现代发达,但享受起来,半点不必现代差好吗!】“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张之贺望着李沉壁,轻声开口。李沉壁行完礼,双膝着地,跪在了张之贺身前,“老师所言,学生此生不敢忘怀。”“你啊……”张之贺一声长叹。他的眼中有惋惜,有怅惘,有对往昔的回忆。李沉壁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他的身形纤瘦,这些日子的奔波更是让他的肩膀格外纤薄,颤抖的时候格外分明。屋内响起了细微的啜泣声。“老师……”李沉壁哽咽着又喊了一声。张之贺别过头去。年迈沧桑的脸上泛着褶皱,他那双精明锐利了一辈子的眼睛转红了。一双早已干枯的手伸到了李沉壁跟前。抚上了他的头顶。灼热、厚重的触感传来,想来沉着镇定的李沉壁绷不住了。他垂着头,终于伏在了张之贺的膝上,放声痛哭。“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张之贺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又镇定地摸着李沉壁的头,他的嗓音带着颤动,这辈子他也算经历过风浪,曾担任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曾被贬出阊都,一朝沦落为乡野村夫。可从来没有哪一刻,他会像今日这般,心中有万千言语,却无从说起。张之贺只怕多说一句话,跪在他跟前的这个少年人就会化作云雾。好似从未出现过。张之贺这辈子无儿无女,仿佛是老天对他孤身一人对抗世家的惩罚,他的夫人在生下第一个孩儿的时候难产而亡,紧接着同年,他的孩儿感染风寒,就此离世。从那以后,张之贺便是孤家寡人立于阊都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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