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整天的姜家,这会儿客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何芳送走了最后几位客人,揉了揉自己笑的有些僵硬的脸,一进院子,就看见了白天一直对着她颐指气使的那个老婆子。
瞧着也就跟她差不多大年纪,那衣服却是穿的比她好,头上的玉簪子成色也是不错的。
她本以为是钱家的什么近亲,赶紧又把嘴角扬起来道:“呦,这位老姐姐,客人们都散了,你还没走呢?”
谁知,那大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噗嗤笑了:“何妹子,你好像误会了啊。”
“我是大小姐的奶嬷嬷,大小姐嫁人,那我肯定也是要跟着一起过来的啊。”
“奶……奶嬷嬷?”
何芳一双绿豆眼,刷一下睁大了,这下聘的时候,钱家说过要带奶嬷嬷吗?
“何妹子,我姓万,以后咱们相处还长呢,你就叫我万姐姐吧。”
何芳:……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万婆子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明明就是钱家的一个下人,竟然敢让她叫姐姐?
这么一想,何芳顿时又硬气起来了。
“我说,我可是你家大小姐的婆婆,是她长辈!你一个下人,还敢跟我姐姐妹妹的?”
“姜何氏,我即便是下人,那也是钱家的下人,是专门伺候小姐的,你又算哪根葱?”
万婆子一挑眉,直接上手推了何芳一把:“我也劝你早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在钱家的时候,那钱家三房的夫人老爷都不拿我当下人看,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陪着小姐一起嫁过来,就是专门为了伺候小姐,怕小姐受委屈的,你们家穷成这样,钱家不但没要彩礼,还倒贴补给你家十两银子,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小姐嫁过来能过得舒坦些!”
“你要是不想跟老婆子我姐妹相称,那我以后就叫你姜何氏。行了,我家小姐累了一天要沐浴歇息了,赶紧烧热水去!”
何芳被她推的一个踉跄,这火气正往上窜,又听到这番话,那火更是烧的旺。
她抬手就朝万婆子身上也推了一把:“我管你什么小姐嬷嬷的!嫁到我们姜家,就得按着我们姜家的规矩来!”
谁知,她这使出全身力气的一推,对方竟然好好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何芳脸上一热,又羞又怒,眼睛一瞪,就要上手跟万婆子撕扯。
“万嬷嬷,怎么了这是?”
突然一道温婉清丽的女声传来。
何芳下意识收起动作,一扭头就看见身穿喜服的钱家姑娘,那肥胖的身躯,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令她又想起了自己那虚壮的儿子,今儿个席上喝的酩酊大醉,这会儿应该还在屋里昏睡不醒呢。
她本以为十两银子,外加钱家那丰厚的嫁妆单子,娶一个胖点的姑娘又怎么了?
可现在,她有点后悔了,这钱真不是那么好拿的。
“没啥事,大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万婆子道。
钱宝珠看了看万婆子,又看了看一旁黑脸的何芳,笑了笑:“万婆婆,你别为难我婆母,这毕竟不是在咱们家里。”
“哎,是我疏忽了,大小姐。”万婆子立时低眉顺眼的应道。
见两人这般,何芳眼珠子一转,这腰杆子又硬起来了。
她朝着那万婆子“哼”了一声,叉腰道:“瞧瞧,这是懂规矩的!”
“给我记住喽,这是姜家,可不是你们钱家!”
万婆子没吭声,看了钱宝珠一眼。
钱宝珠轻咳了一声,朝何芳十分温柔的笑了笑。
“婆婆,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哪里做的不好,您多包容。”
何芳听着这话,心里舒坦,嘴角翘的更高了。
钱宝珠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宝珠之前在家里,都是独自睡一间的,今儿个福郎醉的不省人事,恐怕得劳烦您多照应一些。”
她这话一出,就把何芳给说愣了。
“你……不是,宝珠你这是啥意思?”
“东屋宽敞亮堂,我喜欢,等会儿叫万嬷嬷收拾一下,我住。今晚就麻烦您在西屋照看一下福郎吧。万嬷嬷就跟着盼娣一起住厢房。”钱宝珠温温柔柔道。
何芳:……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将胸腔里的怒火压下去。
见钱宝珠说完这些,转身就走了,气得什么也顾不上,三两步就追上去。
刚要伸手拉住钱宝珠,就被万婆子一把拽住了。
“姜何氏,别打扰我们大小姐休息,赶紧烧水去吧?”
“你……%&*……我#!@&*……”
何芳气得要骂,万婆子却已经跟着钱宝珠一起进了屋,还插上了堂屋的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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