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眠几人过得热闹,于家和姜家这年却过得有些凄苦。
于立自从那次得到消息,得知他小儿子于银元去了隔壁的曲桥镇,他立刻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去。
一连徘徊了好多天,才打听出来,于银元在镇上的陈家给陈家的独苗小少爷当书童。
于立当即便去了陈家,陈家人倒是好说话,好声好气将他请进门,允许他们父子相见。
于立见到阔别数月的小儿子,原本的恼怒嗔怪都不见了,只顾着将人拉过来,翻来覆去的看,确认孩子好端端的,这才把心撂进肚子。
他想带于银元回家,于银元却不肯,不但不肯,还塞给他五两银子,叫他拿回家还债。
他说:“我在这,有吃有喝,还有书念,每个月陈家还给我发月例银子,我回家有什么呢?”
于立不说话了,这么说来,确实是让于银元留下更好。
于是,他最后还是留下于银元,拿着那五两银子一个人回去了。
回去后,自然免不了被王香芹一顿打骂,虽然知道于银元好好的,但是她大儿媳朱玉还疯着啊,于银元不回来,朱玉的疯病就好不了。
于立没法,便想着,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到时于银元总得回家来吧?等他回来,就不叫他再回去了。
于银元确实在大年三十当天跑了回来,却是满身狼狈,灰头土脸不说,人也瘦了一大圈,跟上次于立去看他时大相径庭。
“儿!儿啊!”
“你终于回来了啊!”
朱玉一见于银元,就飞扑上去,紧紧抱着不松开,谁说也不听,拉也拉不动。
就这么抱了个把时辰,才让于立和于行连说带劝的给分开,但也是不能让于银元离开她的视线,一直拉着于银元的手。
但于银元这一看就是有事,除了朱玉,大家都看出来了,也都急得不行,最后还是于立往她后勃颈敲了一记,将人弄晕了,于银元才得以喘息。
将朱玉弄回她屋里躺着,于家所有人,甚至连一直窝在家里啥也不干的于金元都围了过来。
王香芹:“乖孙,你可算是回来了啊,快跟奶说说,你这是咋了?”
“你真是要急死爹啊,”于立也是一脸焦急,“上次去看你,不是还好好的?”
“回来就是好事,”于行安慰道,“你慢慢说,别急。”
于金元虽然对他这个说走就走,将家里搅的一锅粥的弟弟有些埋怨,但如今人回来了,他也松了口气。
沉着脸道:“才多大,就敢到外面瞎跑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行了,先听银元说。”王香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生怕他那句话说的难听了,于银元一生气又要跑。
但于银元这回是跑不了,也没处可跑了。
他脸上露出些许难堪,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奶奶,爹,二叔,大哥,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
“哎呦,没事没事哈,”王香芹一见他认错,顿时心疼起来,“回来就好,外头哪是那么好混的啊,孩子还小嘛,出去闯闯就知道了。”
于银元没说话,低下了头。
于立皱眉问道:“是那陈家待你不好?克扣你月银了?往后咱不去就是了,家里的外债今年就能还清了,到时爹赚钱供你念书。”
“爹,是儿子不孝。”于银元突然道。
“我,我后来才知道,陈家骗我签了卖身契,我……我现在是他家的下人了。”
“啥?!”王香芹猛地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于立和于行也都震惊的说出话来。
“哼,”一旁的于金元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尽耍小聪明,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儿啊!我的儿!”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之前昏迷的朱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冲进来就一把抱住了于银元,嘴里嘟嘟囔囔:“谁也不许抢走我儿!”
“攒钱!给我儿赎身!攒钱!”
“回家吧,儿啊,娘带你回家……”
王香芹看着自己疯疯癫癫的大儿媳,无奈叹了口气。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于银元跟陈家闹翻,是自己跑出来的,若是不想法子给他赎身,陈家早晚会找到他,到时抓回去也好,送官或是发卖也好,都没有他好果子吃。
“给你赎身要多少银子?”于立沉着脸问。
“三,三十两。”于银元低声道。
“唉……”
王香芹一下子垮了脸,她欠聚宝当铺的银子好歹是还清了,但是欠丰源钱庄的还剩下十两没还。
这眼看着终于能还清外债,哪成想,她这好大孙一下子就给家里整出三十两来。
“大哥,你看这……”张采兰在一旁顿时打起鼓来,生怕这笔钱又要摊在自家头上。
“放心,”于立也看出了她的意思,沉声道,“这笔钱,我自己去钱庄借,不用你们出。”
王香芹一听,顿时有点不乐意了:“都是一家人,老二你们要是有就帮着点吧,将来若是你们遇到啥难处,你大哥也不会不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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