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就看见他的床上放了一本打开的书,印着星空的封面朝上,书名是天文大百科。我躺在床上后,周途在一旁重新拿起了这本书看。让我想起了偶尔和妈妈一起睡觉的时候,她会在睡前给我念童话书。“我能看看吗?”我侧过身好奇地小声问他。周途瞥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好吧。我在心里有些失落地想,目光在他左手腕内侧的疤痕上停留了几十秒,阅读灯的光轻抚过疤痕,我闭上眼睛睡觉。安静地数了一会儿羊后,我睁开眼睛又看到了那道伤疤。我想起那天触摸到的感觉,像一半发霉软掉的橙子,当我不再触碰它,霉味和清新的橙香却一起留在了手上,无法让人忽视它日益严重的腐烂,以及残留的生机。某种尖锐的东西割破了柔软脆弱的皮肉,新生了细细长长的白线缠绕缝合在了曾经的伤口上,最开始像一个不清晰的刺青,随着时间加深直到深入骨髓,它似乎变成了丑陋的胎记,成为了身体上一个无法抹去的标志。疼不疼?周途转过头递给我一个疑惑的目光。我才发现刚刚无意识发出了声音,问了他的手腕疼不疼。“你的手腕……怎么了?”我犹豫地问。周途合上了书,比了个“没什么”就关了灯。四月初,春意从路边绿化带里盛开的月季蔓延,上午下过雨,雨水砸出若有若无的花香在冷冷的空气中飘散。一路伴随着花香回到了家,我背着书包跳下车,瞧见前方停了一辆陌生的车,心想有谁来家里了?我顾不上多思考,带起四月的风,快步进了门。那一点讶异已经被更重要的事冲散,明天是周末,谢晖约我出去玩,我打算跟周途说一声。我进门跑上了楼,差点忘了保持安静,到周途房间前幸好刹了车,轻轻敲了敲门,等待开门时尽量平稳了呼吸,不想让自己显得很不冷静。但是良久周途都没来开门,起伏的胸膛慢慢变回毫无波澜的水面。周途不在吗?我想着转身低着头走了几步才感觉书包好沉,勒得肩膀疼,这时候我恍然听到了低声吟诵的声音,随着一股淡淡的天然的檀香飘过来。我吸了吸鼻子,循着香越过安静的客厅,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走到诵经的源头——开了窄窄一条门缝的房间,里面的光景很清楚地印在我眼前。光与光的缝隙中,周途面对佛龛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将背挺得很直,又变成了雕像。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周先生回来了,他坐在房间角落放置的蒲团上,前方的矮茶桌放着一本书,他看着书正在低声念经。我盯着眼前的景象怔愣时,手臂一重,被人攥住了手腕。我心跳一滞,抬头看,对上管家平静的目光,他一言不发地把我从门缝前拉走了,走之前轻轻关好了门。把我送回卧室他才松开手说:“小尾,先生在,不要去佛堂。”我似懂非懂地颔首,很想问他为什么周途要跪在那里,他犯了什么错吗,但看着管家严肃的脸色终究是没说出口。晚餐变了口味,有我不爱吃的苦瓜。周先生坐在餐桌主位,他神色冷淡,不笑的时候嘴角很平,不讲话都有莫名的压迫感。吃饭途中他还是关心地过问了几句我最近在周家的情况,我简单地回答后,他点点头,抿了一口茶忽然笑着问我想不想找到亲生父母。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瞟了一眼对面神色如常的周途,他又善解人意般说:“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做寻亲的公益活动……”听着他讲话,我的思绪飘到很远,回想起院长说我是七岁来到的福利院,那天也像今天一样下着蒙蒙细雨,是清明后的头一回雨。我坐在外面墙角哭,呜咽声和雨声融合,她还以为是哪儿来的猫崽子找不到妈妈了在哀鸣,推开铁门一边嘬嘬嘬一边找到了被雨淋湿透的我。我生了一场病,高烧两天才退,醒来后问我记得什么,我说我叫白尾,七岁了,其他便一概不知了。家人,这个概念对我来说既模糊又幸福。书上说家人是与自己有亲属关系的人,福利院的老师说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大家都是彼此的家人,妈妈领养我那天说以后她就是我的家人……总之,家人像聚在一个碗里圆圆黏黏的汤圆,很温暖,不会孤单。“……如果你想和家人团聚,我会尽量帮你找到亲生父母的,”周先生看着我,娓娓而谈完自己的慈善事业后却在这时卡了一下壳,几秒后他才不确定地想起我的名字说,“小尾?”我点点头对他说:“谢谢……您。”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再去看周途,他嘴角上扬了几分,眼里却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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