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视了客厅的狼藉,无视了气场强大的易正擎,大步流星地径直走向主卧。目标明确地锁定了易衔瑜和他怀里的人。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在霍浔毫无血色的脸上和微微蹙起的眉间。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发紧。他早该来的。在游戏里“溪边”突然下线失联,他就有种强烈的不安预感。“站住!”易衔瑜猛地侧身,用自己的身体将霍浔完全挡住。眼神凶狠如护食的猛兽,充满敌意地瞪着林墨染,“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父亲的压力、情敌的闯入、还有怀中人因痛苦而细微的颤抖,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勒得他几乎窒息,只剩下本能的防御和驱逐。“不欢迎我?”林墨染在距离易衔瑜几步之遥处停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却如利刃般刺向易衔瑜。“那你就欢迎用这种方式‘欢迎’溪边吗?把他弄成这个样子?易衔瑜。你的‘喜欢’,就是把他伤得体无完肤吗?”他刻意加重了“溪边”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易衔瑜最敏感的神经上。“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易衔瑜低吼,胸膛剧烈起伏,“他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呵,”林墨染冷笑一声,目光越过易衔瑜的肩膀,试图捕捉霍浔的状态,“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溪边是我的朋友,更是《天域》里与我并肩作战的侠侣。看到他这样,我无法坐视不理!”“侠侣”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够了。”易正擎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压制了两个年轻人的激烈对峙。他踱步上前,眼神锐利地在三人之间扫视,最后落在林墨染身上,脸上竟罕见地挤出一丝公式化的、却毫无温度的笑意,“墨染贤侄,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是为了这个……”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易衔瑜怀里的霍浔,“……还是为了令妹?”易正擎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剑拔弩张的易衔瑜和林墨染头上,也清晰地落入了霍浔混沌却并非完全沉寂的意识中。“令妹”……那个婚约……冰冷的字眼像毒蛇一样钻进霍浔的耳朵,让他本就麻木的心再次狠狠一抽。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易衔瑜立刻感受到了怀中细微的变化,心脏也跟着一紧。林墨染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转向易正擎,姿态依旧保持着世家子弟的从容。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易伯伯,深夜打扰,实属冒昧。我此来,确有两件事。”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霍浔的方向,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其一,是得知我的朋友霍浔似乎遇到了麻烦,且与令郎有关。我不放心,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危。其二……”他话锋一转,直视易正擎。“是关于我们两家的合作,以及您与我父亲提过的‘意向’。我认为,在城东新区项目启动前,有些细节需要更审慎地斟酌,尤其是涉及……个人意愿的部分。”他巧妙地避开了“婚约”这个敏感词,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易正擎脸上的公式化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深邃而莫测。林墨染这是在用合作项目向他施压,同时明确地表明了对易衔瑜与林小姐联姻的异议,更是在为霍浔撑腰。易衔瑜没想到林墨染会如此直接地顶撞父亲,更没想到他会把霍浔的安危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甚至不惜以项目相胁。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掠过心头,有被情敌压制的恼怒。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点醒的震动。他看着林墨染坦荡而坚定的眼神,再看看怀中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霍浔,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林墨染对霍浔的在意,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沉得多,而且对方似乎比他更懂得如何“保护”。“林墨染!”易衔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霍浔他……受了伤,需要休息。你看到了,他现在没事,只是太累了。合作的事情,改天再说。”他罕见地放低了姿态,几乎是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他只想林墨染立刻离开,让这令人窒息的对峙结束,让霍浔能安静地养伤。林墨染深深地看着易衔瑜,又看了看他怀里安静得令人心痛的霍浔,眼神中交织着审视、愤怒和不忍。最终,他似乎衡量了眼前的局势,知道此刻强行带走霍浔并非最佳选择,反而可能刺激到易衔瑜这个火药桶。“好。”林墨染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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