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味和一种底层挣扎求生的气息,这气息并不好闻。却奇异地带着一丝……人间的烟火气,将他从濒死的虚无边缘。稍稍拉回了一点。最终,老人将他带到了一个比之前小旅馆更加破败不堪的地方——一个用废弃木板、石棉瓦和塑料布在几栋危房夹角处勉强搭起来的窝棚。窝棚低矮、阴暗,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里面堆满了捡来的各种废品,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老人将霍浔安置在角落一堆相对干燥、铺着破旧硬纸板的“床”上。“咳……咳咳……”霍浔一躺下,剧烈的咳嗽再次爆发。咳得他浑身痉挛,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牵扯得左肩的麻木再次化为尖锐的剧痛,他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呻吟着。老人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浑浊的眼中满是同情和无奈。他翻找了一会儿,从一个破旧的搪瓷缸里倒出小半杯浑浊的温水。又从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摸出两颗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有些发粘的白色药片可能是退烧药或止痛药。“喏……水……还有药……”“以前捡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凑合吃点吧……”老人把水和药递到霍浔嘴边,动作笨拙而小心。霍浔看着那浑浊的水和可疑的药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知道自己需要补充水分,更需要压下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高热和剧痛。他强忍着恶心,就着老人的手,艰难地吞下了药片,又小口啜饮着那带着怪味的水。冰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缓解。药效似乎也在缓慢地发挥作用,高热的眩晕感稍稍退去了一些。但左肩的剧痛依旧顽固地存在着,提醒着他身体的严重状况。老人看着他虚弱地躺下,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整理他那些堆积如山的废品,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霍浔蜷缩在散发着霉味和废品气味的破纸板上,身体依旧滚烫。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刺骨。窝棚外,寒风呼啸着吹打着塑料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窝棚内,昏暗、肮脏、冰冷。但至少……这里暂时安全。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找他。他闭上眼,感受着身体内部病魔的肆虐和左肩伤口无声的抗议。巨大的痛苦和深沉的绝望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锁在这片肮脏的方寸之地。复仇的希望渺茫如尘埃,活下去的意志也在病痛的折磨中一点点消磨。他像一只被世界彻底遗弃的、重伤濒死的野兽。躲在这个城市最阴暗的角落,独自舔舐着满身的伤痕和深入骨髓的痛楚。母亲的日记本和那份染血的合同,就静静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帆布背包里。像两块冰冷的墓碑,压在他的心上。独自舔伤,舔舐的是身体撕裂的痛,更是灵魂被彻底碾碎的绝望。强颜关注易衔瑜像一头彻底失去方向的困兽。在冰冷雨雪覆盖的城中村巷道里疯狂地穿行、搜寻。昂贵的皮鞋早已被泥泞浸透,裤腿上沾满了污渍。昂贵的西装外套敞开着,被寒风灌入,冻得他嘴唇发紫,但他浑然不觉。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和深不见底的绝望。“有没有见过一个很瘦很高的年轻人?”“脸色很白,可能肩膀有伤。”“说话声音……很清……”他抓住每一个在寒风中缩着脖子匆匆走过的路人。用嘶哑破碎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询问,语无伦次,形容憔悴。得到的回应大多是惊恐的摇头、厌恶的躲避,或者冷漠的“没看见”。巨大的挫败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他心口上凌迟。霍浔在哪里?他那样重的伤,那样高的烧,在这样的鬼天气里……他会不会……已经……“不——!”易衔瑜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冰冷潮湿。布满污垢的墙壁上,指关节瞬间破裂,鲜血混合着墙上的泥灰流淌下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肉体上的痛,远不及心中那灭顶的恐慌和罪孽感的万分之一。他必须找到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确认他还活着。这是他唯一能做的赎罪,是他这条流淌着罪恶血液的生命最后的意义。就在这时,他目光无意间扫过巷子口一个正在费力收拾着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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