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重新做了彻底的清创和固定,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病房外的小客厅里,林墨染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他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胡茬,显然已经守了许久。即使在睡梦中,他的姿态也带着一种无法放松的紧绷和疲惫。病房内。霍浔的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如同挣扎的蝶翼。沉重的眼皮极其艰难地、缓缓掀开一条缝隙。刺目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涣散的视线才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明亮的无影灯。还有……悬挂在旁边的输液袋,药液正一滴一滴,缓慢而规律地流入他手背的静脉。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左肩传来熟悉的、沉重而麻木的钝痛。但那种撕裂般的高热和濒死感已经消失。他……还活着?被救了?是……墨染哥吗?这个认知让他心头微微一颤,下意识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门口的方向。透过病房门上的观察窗,他看到了外面小客厅沙发上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林墨染睡着了。即使在睡梦中,他紧蹙的眉头和紧抿的薄唇,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担忧。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曲着。霍浔的目光在那张俊朗却写满疲惫的脸上停留了很久。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混杂着深深的感激、沉甸甸的愧疚和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又是他……总是他……在自己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可自己呢?除了给他带来无穷的麻烦和沉重的负担,还能给他什么?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上心头。他别开脸,不再看外面那个身影,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身体依旧虚弱,精神却异常清醒。死里逃生的经历,并未带来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让那些被病痛暂时压制的、血淋淋的回忆。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更加凶猛地反扑回来。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带着尖锐的棱角,狠狠刺入他疲惫不堪的脑海:冰冷的手术室外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浓得让人窒息。头顶惨白的灯光将墙壁照得如同停尸间。他蜷缩在冰冷的塑料长椅上,只有十四岁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无法控制地颤抖。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亮着“手术中”红灯的大门。仿佛那是通往地狱的入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突然。红灯熄灭。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出来,眼神凝重而疲惫,口罩上的血迹刺目惊心。“谁是苏婉家属?”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我……我是她儿子,医生,我妈妈她……”医生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声音低沉而冰冷:“抱歉……我们尽力了……手术过程中突发大出血……抢救无效……”轰——仿佛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冰冷的绝望如同巨浪,瞬间将他吞没。他瘫软在地,耳边是医生公式化而冰冷的死亡宣告,眼前是刺目的红灯和医生口罩上那抹刺眼的鲜红……破旧的家。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苏婉苍白憔悴的脸。她紧紧攥着那份刚签好的、如同卖身契般的高利贷合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努力对他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眼中却盛满了无法掩饰的绝望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浔浔……别怕……钱……凑齐了……手术……很快就能做了……等妈妈好了……我们就……”她的话没有说完,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咳得她弯下腰,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他冲过去扶住她,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妈……我们不治了……我们不借钱了……好不好……”他带着哭腔哀求。“傻孩子……说什么胡话……”母亲艰难地喘息着,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妈妈……一定要看着我们浔浔……长大成人……”医院的缴费窗口。他捏着那张薄薄的催款单,上面冰冷的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鼓起勇气,声音微弱地对窗口里不耐烦的工作人员说:“……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妈妈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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