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果痛快应“好”,反而是一旁的郭芃有点出神。
——如果家娜和叶君如真的解开了心结,那她也可能要回家里吃年夜饭?说不定……还会搬出去?
光是想到阿姨收拾东西搬家的画面,郭芃心里已经酸滋滋的。
但她也没有后悔跟叶君如多说了九大簋的“秘密t”,就像那晚吃砂锅粥时,家娜说不想骂她的家人,因为她需要的不是仇恨。
郭芃觉得,家娜也并没有真的痛恨她的女儿。
就像如果此时此刻是余媛生病住院,她嘴里骂骂咧咧也得回去看看她。
家娜察觉郭芃情绪有点低落:“小芃?你怎么了?”
郭芃摇头:“没事没事,在想明天你能吃点什么。”
陪护说:“阿姨接下来两三天都只能吃流食,明天可以喝点米汤之类的。楼下饭堂就有稀粥,我可以买来刮些米汤给阿姨吃。”
纪福贵也主动请缨:“那明天我煲汤,中午送过来。我问过护士了,说别太油腻就行。”
“哇,那我可就不跟包租公你客气咯。阿姨,你我明天都有口福啦,你喝汤,我可以吃点肉渣——啊——”郭芃边说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家娜心疼,捏捏她的手:“你们都赶紧回去休息吧,一个个黑眼圈都冒出来了,看上去比小纪医生还要残哦。”
陪护也爽朗道:“就是就是,你们可是花钱请了我的,总要让我干点儿活嘛,不然活全让你们干了,我这钱收得可不踏实!”
郭芃本还想再陪一会儿,但病房又来人,是叶君如。
叶君如收到郭芃的信息,得知纪福贵托人情办了事,让家娜住进单人病房。她对纪福贵道谢,纪福贵摆摆手说:“也就是近一点的医院能找到关系,远一点就不行啦。”
郭芃给家娜掖了掖被子:“那我们就先回咯?晚点儿等纪武到了,医院允许的话我们再上来看你。”
家娜赶人:“别别别,今晚你们都好好睡觉。”
郭芃还叮嘱:“你可记得不要动气,尽量多休息,等体力恢复了再让陪护阿姨扶你下地走。”
离开病房前,她跟叶君如对视片刻,但两人都没再多说什么。
在电梯里,方果问郭芃:“留阿姨一个人面对她女儿没问题吗?”
郭芃笃定回答:“放心吧,阿姨现在比我们强多了。”
纪福贵也连连点头:“没错,她特别坚强!”
郭芃和方果不禁笑出声。
回到家,郭芃洗了个澡,躺到沙上,给这时仍在空中飞的纪武了信息。
嘴里说着不担心,但她还是给家娜的手机了信息,让家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给她,她的手机开着声音,也充着电。
家娜回复得很快,先是一个“遵命女王”的表情包,再是一句:「你越来越妈里妈气哦。」
郭芃笑,回她:「你再乱学网络用语我要禁你网了哦。」
方果在房间收拾行李,郭芃唤:“方小果,我就睡一下,你一个小时后喊我……”
“欸,你别在沙睡啊,进来——”方果走到客厅,现郭芃已经睡着。
没辙,她拿来被子给郭芃盖上,麦芽糖也跳上沙,在郭芃的腿边找了个空位硬挤躺下。
郭芃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听到门铃声,之后是谁窸窸窣窣的讲话声。
眼皮还是很重,她睁不开眼,却知道是谁来了。
安心感自自然然地裹住她。
纪武换了拖鞋,走到沙旁,把趴在郭芃腿上的猫抱开。
郭芃眯着眼喃喃问:“你回来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没多久,你继续睡。”纪武弯腰,把她连人带被地抱起来。
方果领他走去房间,小声道:“麻烦你了,她在沙睡的话晚点又要说背疼脖子疼了。”
纪武稳稳走着:“客气,应该的。”
他把郭芃轻放到床上,方果站在门边嘻嘻笑:“小纪医生,那能拜托你陪陪她吗?因为我想去趟市买点东西。”
郭芃已经半醒,没好气地戳破她:“你又要买什么?家里什么没有呀?”
纪武帮方果说话:“肯定是又缺卷纸或缺可乐了吧?你去吧,我在这里陪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适合吧?”郭芃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
“怎么会孤男寡女?家里这不是还有麦芽糖吗?”方果拿了件外套,“不过孩子还是个少女,你们要干点什么羞羞的事记得关门哦。”
她自是开玩笑,谁知道真有人认真了,纪武一脸正直严肃:“不行,我没洗澡呢,而且什么都没准备,干不了羞羞的事。”
方果怔愣,随即捧腹大笑:“真不愧是小纪医生你啊!”
郭芃被他清奇脑回路气笑,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脚丫,往纪武的屁股踹过去:“说什么呢!没人想跟你做!”
方果笑着出门,把空间留给他俩。
郭芃瞪着纪武:“我们8o8的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能带异性回家过夜,因为你是麦芽糖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们已经给予你特权了,但是不能在屋内乱搞男女关系哦。”
纪武一屁股盘腿坐到地上,嘀嘀咕咕:“那我坐这里总可以了吧?”
他的头乱糟糟的,嘴唇有点起皮,郭芃心知他这两天有多辛苦,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地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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