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璧月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竹子。”
唐绯樱仔细一看,这面墙壁的竹子和其他墙壁用的还真不一样。其他墙壁的竹子都是竹黄色,唯有这面墙壁用的竹子上面有着紫褐色的斑点。
这也难不倒她,唐绯樱道:“这就是湘妃竹嘛,这个典故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说是久远的时候,舜帝的二个妃子,名叫娥皇女英。舜帝南巡的时候,她们千里寻追舜帝,到君山后,听说舜帝已崩,抱竹痛哭,流泪成血,落在竹子上形成斑点,所以这种竹子又叫湘妃竹。”
李璧月:“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些竹子上的紫褐色斑点恰好形成了一幅又一幅的壁画,你再仔细看。”
唐绯樱仔细看去,现果真如李璧月所言。竹子上的黑色斑点的分布密度与正常的湘妃竹的密度并不相同。似乎有一些地方的紫斑被人为刮去,剩下的部分恰好被分割为六幅壁画。
唐绯樱一一看了过去。
第一幅壁画上的位置是在高山险流之间的江滩边,地形与她们之前经过的明月湾非常相似,看起来就像是生在明月湾的故事。壁画上,有一艘船正在沉没,船上的人身着宽大的袍服,有的落水,在他们的后面,有十几艘大船,大船上都是披甲持弓的战士,箭矢如飞蝗一般射向落水的那些人,水中的人们奋力向江滩上游去。
第二幅画上是在山岭之间,那些着宽袍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他们簇拥着一个戴着王冠的领下在林间歇息,可是前方出现了一群举着火把的蛮人,这些蛮人戴着翎羽,身着兽皮,手持鱼叉,将这些宽袍人围了起来。
第三幅画上,这些人宽袍人沦为蛮人的俘虏,被用绳子捆成一串。蛮人们兴高采烈,燃起盛大的篝火,围着篝火跳舞。
唐绯樱不由得嘀咕道:“不知这些乘船到明月湾的是那些倒霉蛋,才摆脱敌人的追杀,后来又落到这些蛮人的手中……”
李璧月饶有兴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壁画上讲的很有可能是乌夷族的祖先们的故事,你接着看后面。”
第四幅画上的画面就比较残忍了。蛮人们堆起无数的柴堆,俘虏们像猪羊一般被架在柴堆上,蛮人们将这些俘虏当成自己的食物,就要分而食之。中间石台上,最大的柴堆已经点燃,那个戴着王冠宽袍人身体被束缚在一个立木上,他脚下燃着熊熊烈火。在立木上方雕刻着一个青面獠牙,长着兽角,手握着火球的凶神。看起来,这群蛮人颇有仪式感,在吃大餐之前就先祭神。这个俘虏的领,就是蛮人献给神的祭品。
第五幅画上,柴堆上木柴都已经燃成了灰烬。那个戴着王冠的领他站在石台的灰烬之上,下方的野蛮人都对他顶礼膜拜,他头上的王冠换成了烈火的图腾。
第六幅图上,野蛮人在这个领的带领下冲到了江边,打败了大船上那些披甲持弓的士兵,大船最终离开了明月湾。
唐绯樱皱眉道:“前面的三幅图好理解,可这后面三幅图是什么意思?”
李璧月道:“根据情报,乌夷拜火族人的祖先是南朝时期陈朝的贵族,他们被隋军追杀,逃入西南的深山之中,与西南土人结合,吸收了对方崇拜火神的信仰,形成了现在的乌夷族人。”
“前面几幅画讲的就是他们被隋军追杀,逃到明月湾这个地方上岸,可惜时运不齐,被蛮人俘虏,差点沦为被蛮人烧烤的美食。事情的转机就出现在第五幅图,陈朝人的领因为身份尊贵,本来是土人用火祭献给他们信奉的火神的祭品。可是此人经历烈火焚烧而不死,我想他应该被这些土人当做火神的使者,顶礼膜拜。”
“后面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陈朝人领因此成为土人的领,他带领土人打败了隋军,留在深山之中,成为乌夷族人的祖先。”
唐绯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这些乌夷族人的祖先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只不过他们好的不学坏的学,都差点被人烧死了,一点也不长记性,不想着废除这种陈规陋习,还传承数百年。”
“这叫做入乡随俗,而且这种原始崇拜,最适合用来愚化民众,维持统治,又何乐而不为?”李璧月道:“对了,你刚才出去,可探得什么消息?”
“那可太多了。”唐绯樱眉飞色舞:“原来他们乌夷族的族长与大祭司并不是一条心……两人多少有点互别苗头的意思……”
她将方才听到的陆少霖与祁重的谈话内容飞快地说了一遍,道:“可惜,最后那一段话我没有听到。不知道这位陆族长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他既然有意与泸江县的使者和谈,或许是我们可以拉拢的对象。”
李璧月道:“我们初来乍到,对西南局势两眼一抹黑,倒也不必立刻决断,等先见过那位陆族长再说。”
两人说话间,那位名为彩桃的少女挑开帘子,声音清脆:“两位贵客,我家公子有请。”
第125章生意
唐绯樱走出房门,只见先前二楼上的那位乌夷族族长陆少霖正站在不远之处。先前他坐着时身材不显,此时站着,倒显得四肢修长、身材挺拔。
陆少霖率先开口:“听龙石所言,两位是贩卖奴隶来此?”
唐绯樱很快进入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大大咧咧上前:“正是。我也是第一次做奴隶生意,不知道这其中的门路。要不,我们先看看货?”
那个装着奴隶的大铁笼子就被放在屋外不远之处。
唐绯樱走了过去,对着里面的“奴隶们”指指点点:“陆族长,您看,我们家的货比别人家不同。这可不是像刘三那种三天不吃饭,饿得没点油水,就算是架在火上烤两下就烧没了的水货。这一个个壮实的,腱子肉比别人多两三斤,最少可以多烧两个时辰。这用来献神,才显得有诚意不是……”
铁笼之内,假扮奴隶的夏思槐摸了摸自己的腱子肉,感到了深深的恶意。
唐绯樱那轻蔑又满不在乎的态度,好像真的把他们当做货物一般。
“陆族长,我们也不多要你们钱。你们就按照刘三那批货的价钱收购就行了。我也不图别的,就只想赚个路费回家……”
陆少霖看了看铁笼子里的那批奴隶,又看了看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一言未的李璧月,忽然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李姑娘才是你们真正的当家人?”
他倒是眼尖,一眼看出李璧月和唐绯樱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唐绯樱“咦”了一声,她瞪了陆少霖一眼,嘀咕道:“可恶,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我看起来就不像是当家的样子吗?”
陆少霖眼底浮现笑意:“唐姑娘你开朗健谈,经验老到,显然常年在外行事,足以独当一面。只是从两位出门,这位李姑娘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眼神有若沉渊,却尽量削减自己的存在感,想让我将注意力放在唐姑娘你的身上,想让我认为你是当家之人。可真正的上位者就是慎于言而敏于行,所以我姑且猜测一下。若是错了,两位勿怪。”
他这番话倒是将两人都夸了一番,不偏不倚,滴水不漏。
李璧月拱手道:“陆族长能有此见地,也非凡人。”
“两人既然是来做生意……”陆少霖伸手指了指方才两人出来的厢房,道:“不如我们到里面再谈。”
客随主便,两人跟着陆少霖再次回到那间满是药味苦香的房间,彩桃又续过一轮茶水,便被陆少霖打了出去。陆少霖亲自将门窗全部关上,这才回到主座之上,微笑道:“若我所料不错,两位并不是真的奴隶贩子,那铁笼子之内,也并不是真正的奴隶吧——”
唐绯樱目瞪口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可恶,一定是夏思槐他们伪装的技术太差了,我就说了,那些伤口应该做得更真实一些……”
陆少霖:“那倒不是。唐姑娘你说得没错,那些奴隶确实肌肉饱满,腱子肉都比别人多上两三斤,这样的体魄是多年习武而成。还有,他们的手虎口处都生有老茧,那是多年握剑用剑所留下的。而且他们虽然竭力装作奴隶的样子,可是眼神却骗不了人,他们的眼神警惕、审慎甚至十分危险,绝非刘三送来的那些多年为奴,眼神麻木不仁、怯弱、害怕的奴隶,这些人放到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用剑好手。”
“这样的一批人不管在哪都是一股精锐力量,又有谁会将他们当做奴隶卖掉,而且还是当做火神祭的祭品?”
陆少霖目光沉静,看向李璧月:“我若猜得没错,两位应该要前往泸江县城。只是因为前一段时间雪崩导致官道断绝,所以想走水路从明月湾绕过去。又因为水路被我们乌夷族封锁,只有贩卖奴隶的船只可以通行,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他一开口就洞穿了两人的真实意图,李璧月一时愕然,只是陆少霖言谈之间并无敌意,反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事情至此,自然是没有隐藏的必要,李璧月点头道:“陆族长果然慧眼如炬,我们确实不是奴隶商人,想借过贵地,前往泸江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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