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白策尚未收回的手被一滴泪灼烧,他松懈下来的神经复紧绷,“玥儿,你哭了,我还是弄疼你了么?”
“还是身上有别的伤?玥儿,告诉我——”
似乎因被人发觉了,林玥便抑制不住地抱膝哭起来,起初还压抑着,渐渐便化作止不住的抽泣,最后变成纵声痛哭。
白策焦急的神情却在悲伤的哭声中慢慢平缓,他只静静地与林玥并排而坐,前方隐隐传来马蹄声,是方才与季濉林臻二人分开的方向。
原来,有些疼,是他治不了的。
*
许久不曾这般纵马驰骋,凉风扯着袖口猎猎作响,久违的畅快让林臻浑然忘我,半晌才发觉季濉早已被她远远甩在后头。
见他的马停驻在远处,林臻急挽缰绳,折返回去。
林臻一袭洁净白裙,腕间绑着银色束带,疾驰间衣袂翻飞,青丝飞扬。
季濉目光沉沉地凝望着她,林府数不清个晨昏里,他都曾这样看着她。
她仿佛是漆黑夜色中宁静盛开的昙花,即便已不止一次见证过它的刹那芳华,却仍会在下一次盛开时,为她失神。
“……你还好么?”
林臻已停在他面前,季濉方才回神,他熟练地皱眉慢慢道:“不太好,伤口有点……有些疼。”
林臻原想让石竹回去赶马车来,望一圈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走散了,遂伸手向他道:“与我同乘一骑罢。”
季濉认可地点点头,扶上马背,坐在林臻身后。
她骑得很慢,季濉在身后轻揽着她的腰,身形随着马步一晃一晃,他闭着眼,深深沉浸在“昙花”的幽香里。
在田庄的日子,美得像梦一样,让他不断沉溺其中。
林臻心底藏着事,不曾关注到他的心绪,只慢悠悠地问道:“三皇子谋逆之事如今人尽皆知,孟良誉何以会如此轻易大义灭亲?”
她不觉得他真是什么忠君爱国之臣。
“安都山处决场的兵,是冲着他去的?”
林臻曾在处决的告示上见过观刑官员的名单,上面有孟良誉的名字,也正是那日,孟良誉奉旨扣押叛乱的三皇子。
显然他是早有预谋。
季濉不答,只沉浸于她发梢扫过他脸侧的酥麻触感,笑问道:“还有呢?”
“三皇子即便对孟良誉有异心,也不会行事如此莽撞极端,难道他已知晓——”
季濉将下巴轻搁在林臻肩头,懒懒地应道:“嗯,是我让他知道的。”
林臻心里的疑雾并未完全消散,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还遗漏了什么,不过这些信息已足够。
她心里有了主意,问道:“贵妃现下在大觉善寺?”
季濉道:“怎么?”
林臻道:“我想见见贵妃,不,我想请一个人见见贵妃。”
季濉直起身,蹙眉回道:“她如今只是一个被圈进在大觉善寺有名无实的贵妃,见她倒不是难事,只是听说,她已经疯了。”
林臻拉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接着道:“不碍事。”
有时,说不了话的人所说的话,才更具说服力。
*
朝中久久没有永安侯的消息,念其劳苦功高,准其以一品武臣礼归葬,轻敌冒进却也是他的失职,功过相抵,削去其永安侯的爵位,保留林氏诰命身份,不牵连宁府众人。
林氏前来还愿,甫一出殿堂,便被一行人“请”去一处偏僻禅房。
再出来时,已面如白宣步履虚浮,被两个婆子搀扶,踉跄着走出来。
她原想速速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人拦住去路,愤怒驱散了惊惧,她怒指着那人道:“原来是你!”
第52章
禅院外,林氏所带的丫鬟婆子皆被屏退在院外,唯有几名带刀侍卫矗立在房门口。
林氏强压下心底翻涌而起的情绪,强作镇定道:“你这是何意?”
“林臻别无他意,只是想让姑母知晓孟良誉是什么样的人,您想从他的手里护住信,是不可能的。”林臻态度诚恳道。
“国公府勾结三皇子意图谋反,犯上作乱,孟首辅不过是大义灭亲罢了!”片刻,林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道:“再说,孟首辅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你今日强行让我去见那个谋逆的疯妇,是何居心!”
事到如今,林氏还欲隐瞒那日与林臻一同入宁府拜访的人,林臻不屑费口舌去拆穿她,只继续道:“姑母竟还要装糊涂吗?方才足足在禅房半个时辰,姑母难道就没从贵妃口中听得点什么?”
“还是需要我来说与姑母听——”
“住口!”林氏骤然打断她的话,呵斥道:“她是逆贼之母,又是一介疯妇,所言也是叛逆之词,我劝你也慎言!”
方才禅房内贵妃的呓语犹在耳边——十句有八句都在控诉孟良誉的负心背叛,虽是些支离破碎的疯言疯语,却也不难拼凑出完整的事实。
可正如他那日对自己所倾诉的那样,像他这般出身寒门,毫无根基之人,若想攀上权力巅峰,必会比常人多千倍万倍的艰辛。
那些见不得光的心计与手段,或许只是情势所迫。
如若当初兄长不执意分开他们,强将她嫁于永安侯,她与他,也许都不会到今日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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