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四一口咬上阮玉山的肩头。
他们像一对交颈的亡命鸳鸯用毕生的力气抱着对方,仿佛不为彼此的身体寻找一个依托那么痛苦便无处发泄,一直到骨虫爬遍钟离四的骨珠完成了布界,最后长眠于骨珠中间时,房屋中的低嚎才堪堪停止。
钟离四浑身湿透,精疲力竭,被阮玉山轻缓地平放到床上。
他躺在自己刚才抓破刺绣的被褥之上,睁开被汗淋湿的双眼,木然地望着笼在他身前的阮玉山。
阮玉山在替他盖上一条避寒的毛毯。
盖好以后,又俯身过来为他理好贴在脖颈间的头发。
屋子里一灯如豆。
他蓦地抓住阮玉山忙碌的手,这使得阮玉山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得不将视线对上他的双眼。
“阮玉山。”
钟离四抬手为阮玉山擦去额头的汗水,用仅剩的力气轻声道:“我真想杀了你。”
这句话无疑刺痛了阮玉山心底最深的位置,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残败的哀光,很快又被多日习惯装出的冷漠覆盖,随后阮玉山面无波澜地摸了摸钟离四的身体,两两接触的时候,阮玉山也分不清此时颤抖的是哪一方。
“等你汗干了,我为你沐浴。”
他说完,从床上起身,扭头往外走。
才走出层层幔帐,阮玉山便停在钟离四模糊的视野中,定在门前不动了。
下一刻,钟离四看见他调头走了回来。
阮玉山单腿跪上床沿,一只手撑在钟离四耳边,另一手捏住钟离四的下巴,在钟离四唇上落下沉沉一吻。
大抵是不想面对钟离四接下来的反应,阮玉山的吻深沉却短暂,从钟离四唇上离开后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石屋,全程不曾抬头看钟离四的眼睛。
可钟离四知道,阮玉山还痛着。
痛到身体失去了知觉,无法掌控自己亲吻的力度。
他以为他对钟离四的那一吻很是轻浅,实则失去感知和掌控力的身体连捏住钟离四下巴的指尖都在发颤,甚至一不小心将钟离四的嘴唇咬破了皮。
钟离四在阮玉山走后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与沉思,他想起自己方才对阮玉山说的那句话,慢慢抿紧了唇,舌尖在阮玉山咬破的地方停留了片刻。
那时他说自己想杀了他,是气话。如今说希望阮玉山长命百岁,却是真话。
只是阮玉山不信真话,偏信气话。
钟离四的指尖还放在阮玉山的眼角,屋外已是大雨滂沱,大雨落在阮玉山的眼里,也落在钟离四的膝上。
“我不。”阮玉山从钟离四的膝前起身,他用虎口捂住额头用不断低头踱步的方式逼自己冷静下来,最后还是带着不甘和对死亡的恨意看着钟离四,“既为夫妻,福祸共担,生死同衾。钟离四,你休想丢下我。”
他总是这样,踩在一把名为钟离四死亡的刀刃上,总以为自己走过去,便能把钟离四也带过去。
于是阮玉山昼夜不歇,在刀刃上走得遍体鳞伤,却决不停止赶路。
他打开大门,在瓢泼大雨下走出屋檐,对着鬼头林外喝令道:“云岫,备马,带我去谢氏军营!”
云岫从大雨中牵来阮玉山的宝驹,林烟一边为阮玉山撑伞一边道:“白断雨虽为神医,却在天下立过规矩,买卖蝣人之家,他半步不踏,更别说替咱们医治了!”
阮玉山跨上马,目不斜视直奔黑河对岸而去:“他不治,我就求到他治!”
林烟眼见着云岫也要上马跟着阮玉山一同前去,急得团团转:“至少把伞带着,到时候阿四公子没治好,老爷也病了可怎么办!”
阮玉山是不会打伞的。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求人救命的时候还要考虑打伞的。
云岫没说什么,从林烟手里接过伞,驾马随阮玉山匆匆离去。
到了谢九楼营地前,阮玉山理所当然被拦住。
他没有硬闯,只递了自己的腰牌,说自己求见白断雨。
白断雨果然不见。
腰牌被谢九楼的亲卫亲自送出来,阮玉山接过牌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走了两步,随后一转身,掀开衣摆,毫不犹豫跪在营地前锋利的石子地上。
“红州城阮玉山,跪请白先生,入府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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