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与灵魂皆被撕裂的痛楚,让她几度想要放弃。
可最后还是生生挨过,她不想孤单单地活着,更不想孤单单地死去。
稳婆在推她的小腹,她虚弱地抓住她的手,嘶哑着说:“不要,让我我再、再试一次,求你。”
稳婆停下来,咬牙道:“好!夫人你是贵人,可我们的命也不是草芥,咱们再试一试,跟着我说的做,来,攒着劲儿!这口气儿可千万不能泄了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命!您的命!这么多人的命都在您手里呢!您可不能松了那口气!”
令仪浑身紧绷,拽着稳婆的胳膊抬起身子,疼痛一阵阵袭来,她咬牙忍着,连呻吟的力气也不愿浪费。只集中于那一点,在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够的时候,一阵剧痛袭来,所有一切忽然平复,解脱与空虚同时袭来,令仪泄了力气,腰背重重落回去,陷入昏迷之中。
秦小湖过来书房报信,“生下了一个小公子,母子均安,稳婆说只是看着凶险,实则孩子不大,公主亦未受什么伤。只是兴许因为之前中过毒,小少爷比一般刚生下的孩童瘦小许多。老夫人找了大夫一直守着,乳母们也在候着。”
她出去时,秦小山过来送她,比起之前,他愈发沉稳,脸上多了道疤,还好不深,过几年便能消弭。
“小山哥,恭喜回来。”秦小湖低声道。
虽大家都是战场上死去的冀州军将士的遗孤,称得上一起长大,可人都有亲疏远近,秦小湖与秦小山显然更亲近些。
将军用人向来直接奖惩,不说对错,从未有人被罚后再回来的,秦小山这是唯一一例,她打从心底为他高兴。
秦小山颔首微笑,算是回应……
秦烈过了几日再去跟老夫人请安时,不曾想乳母抱着孩子也在。
老夫人道:“这孩子先天不足,到现在还不肯睁眼,哭闹声也比其他孩子小。”
秦烈凑过去看,只见孩子皱皱巴巴,像没长毛的奶猫,张着嘴巴哭,声音细弱如蚊蚋。
他已有两个儿子,还记得那两个孩子甫一出世便嗓音洪亮,这孩子却连他女儿当时亦不如,他微蹙眉头,状似不悦。
老夫人乜他,“你嫌弃什么?这孩子在娘胎里便中了毒,他娘怀他时心思又重,能平安生下来已是不易。”
她这个年纪,一直希望孩子承欢膝下,可她不是那等霸道的长辈,为了自己天伦之乐便让孩子与生母骨肉分离,是以自从定北王几人长大,便不曾亲自抚养过孩子,如今已有几十年。
这孩子到底是秦家血脉,又生来孱弱,在院里养了几天,见秦烈不喜,老夫人不由升起一股维护的心。
秦烈道:“我没嫌弃。”
老夫人哼了一声。
秦烈又道:“我已找好了妥善的人家,随时可送他走。”
老夫人沉吟道:“这孩子娘胎里带出来的弱,你找的人家再妥善也是庄稼户,如今外面天又冷,孩子送过去怕是白白送了性命。不如先在我这里养着,待到养的壮实些,天儿也暖了再送过去。”
秦烈便不再提,又坐了一会儿,待要走时,老夫人道:“孩子他娘自醒来便哭着要见你。”
秦烈淡道:“没什么可见的,她既惹你烦心,我把她送回公主府便是。”
老夫人道:“大月里见天的哭,多少双眼睛哭不瞎?也是个可怜人,你去劝劝她,便是劝不动,好歹断了她的念想。至于以后等她出了月子再走罢,这天寒地冻的,没得让人来回折腾。”
秦烈只得应了声好。
昨日又下了场雪,在冀州算不得大,还未没过脚面。
老夫人年岁已高,院子里许多地方早已清扫过,可通往公主居住之所,依旧白茫茫,只有两行脚印,一看便知除了沈嬷嬷无人问津。
这三间房子以前是供老夫人院里走累了歇脚的地方,不像公主府那样,为了防风防寒,要进寝房需得三道门,这里外面只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
尚未进去,便听到里面压抑的低泣,幽幽咽咽。
他掀帘而入,里面倒是热得很,地龙烧的很旺,两个丫鬟回头见他皆跪下行礼。
令仪穿着中衣,盖着被子倚在靠枕上,眼睛微肿,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只有交错的泪痕。
他金刀阔马地坐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问她:“你要见我?”
她立时倾身,抓着他的衣袖,抬起泪眼,盈盈注视着他:“将军,求你让我见见咱们的孩子!”
又是这样的神情,美目中含着似水温柔,全然的信任与依赖,仿佛不答应她便是罪过。
秦烈看着她的眼睛,忽地勾起一抹笑,惬意又闲适,“放心,毕竟是我的骨肉,岂能亏待了他?——早在几个月前,我便给他找好了人家。”
第30章神医、
一句话将令仪所有的希望破灭,她揪着他的衣袖,声音颤抖:“你一早便计划好,从来没想过让他待在我身边,是不是?”
秦烈漠然道:“他若是女孩,你养着也就算了。偏偏是男孩,我岂能让你的孩子将来有机会与慧娘的孩子争长短?”
令仪哭求:“你送他去哪里?我可以陪着他,吃糠咽菜,耕地劳作都可以,我会带他走的远远的,一生安于乡野,绝不会妨碍你们的孩子!我只求你,把他还给我!”
秦烈完全不为所动,只道:“好好养身子,待过了这几日,我带你回公主府。”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他刚刚将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竟然还想着再收她为禁脔。
她恨极,一抬手打过去,秦烈未有提防,一巴掌正正打在他脸上。
令仪已顾不得害怕,厉声质问:“既然你觉得我不配养你的孩子?为何又要我怀上他?!我知道你因为慧娘恨我们刘家人入骨,可在我们两人之间,对不起她的人从来只有你一人,我自始至终又做错了什么?!”
房里两位丫鬟齐齐跪伏于地,根本不敢抬头,生怕被这位公主连累。
“闭嘴!”秦烈脸色阴沉,“你没有资格提慧娘!”
他对慧娘有多愧疚,对令仪便有多恼恨,讥诮道:“那个孩子,不过我酒后乱性罢了。刘令仪,若你那时乖乖喝下堕胎药,而不是在床上使尽浑身解数好让我留下他,又岂有今日骨肉分离之苦?”
令仪气得浑身发抖,“秦烈,纵然身为公主婚嫁从来身不由己,可若能重来一遍,我便是一头撞死在宫柱上,也不要嫁你!”
她终于说了句真心话,秦烈笑笑,口中话语如利剑,专挑她最软弱之处挑刺,“何须撞柱?只要像十五公主一样与人苟合,便不必嫁人,怎么?公主是不是后悔了,你与谢玉多少次花前月下互诉衷肠,偏偏只差那临门一脚,否则何用眼睁睁看着他成了你的姐夫,自己不得不委身于我?”
说到此处,他目光陡然转冷,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你在我身上用的功夫,可曾在他身上用过?他是否也为你神魂颠倒,任你揉圆搓扁?上次他是给了你什么承诺,才让你抛下这里的一切只为投向他怀抱?可是与你姐姐娥皇女英,两女侍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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