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知住院期间,三龙湾区的会展举行了开幕式,于司令作为东道主发言,楼清知和陈元弋挤在一起看转播。
“二爷,于司令讲的话是提前写在纸上吗?”
“嗯,重要场合的发言提前三天整理成稿,三轮审定,最后才交到于司令手里,费劲得很。”
楼清知抱着枕头,护士进来给他背后的伤口换药,打趣道:“二爷今天精神足,是参加展会了吗?”
楼清知还没开口,陈元弋已经挺直胸膛:“当然参加了,绝对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楼清知脸都臊了,一巴掌拍在陈元弋大腿上,“瞎嚷嚷。”
陈元弋更得意:“本来就是。”
二爷这名声、这审美,还有过硬的质量,包管分分钟脱颖而出甩别人好几条马路带拐弯。
香水早在参赛之前就有不少官太太打听,第一批实验盅挣了少说十万元。
陈元弋看到那小小的一瓶只觉肉痛,他觉着太贵了,可二爷说提前批贵一些,参展时有折扣。
“那买贵的人会觉得亏吗?”
楼清知摸摸他的笨脑袋,“谁会觉得特权贵呢?”
提前批香水限量限价,包装更精美,参展的香水作品则是简约风,三折价,楼清知摸摸下巴,但上次陈元弋请他吃的荷包蛋才一块钱,这样一想还是挺贵的。
陈元弋一直想不通二爷为什么要弄两个作品,害得他们省吃俭用还要到处拉投资,二爷的身体都忙坏了。
楼清知没跟他讲,自行车的参赛资格挂标在刘昭名下,哪怕胜出了也是刘昭赢。
楼清知本人只弄了香水参赛而已。
但不管哪个作品胜出,商标都是楼清知的,提高品牌知名度要紧。
他刚牵挂着商标,陈岳祥笑着跑进来,“二爷,成啦!”
楼清知坐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证书,费了老鼻子功夫,拿到手就这薄薄的两张纸。
他脸上还打着绷带,嘴角一牵就扯到伤口,陈元弋帮他捂着脸,楼清知小心翼翼地笑,“来得正好,参赛购买的一批客户订单可以贴标了。”
陈岳祥喜气洋洋,替刘昭邀功道:“为这两张,昭哥费了些功夫,还得罪了张家的人呢,不过幸好结果是好的。”
楼清知捧着证书高兴得没边,根本没听进去。
病房里一扫阴霾,楼清知手指一抬:“涨工资,通通涨工资!”
楼清知给身边两个姓陈的憨包包了厚厚一叠红包,王学圻缩头缩脑地进来送厂子的账,竟也得了一份。
王学圻老脸一皱快哭了,他儿子闯了大祸,差点害得楼清知出事,一大把年纪的老硬汉夹着账本直抹泪,“我……我真是没脸见二爷,二爷,您打我吧,揍我两拳,就当赏赐了。”
楼清知还乐呵呢,笑他老大不小还哭鼻子,“头一次见这么讨赏的哈哈。”
王学圻不敢看楼清知脸上的伤,楼清知越洒脱他越愧疚,膝盖一软竟直接跪在他床边,“二爷,我真对不住你……”
他比任何人都早知道王盈逃走,可他一时猪油蒙了心,担心王盈被逮回来要枪毙……若非楼清知命大,他定要犯下大错了。
王学圻老实了一辈子,唯独在儿子的事情犯了糊涂,他不求楼清知原谅,若是二爷打他一顿能出气,那就打吧。
可楼清知非但没有怪他,继续让他管厂子,现在还给他一沓红包……
一向开朗的老好人涕泗横流,“二爷,你打死我吧!”
楼清知拍拍他的肩膀,“好啦,都过去了。”
那天,他睁开眼看见王盈的脸,便做好最坏的打算拼死一搏。
王学圻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膝下只剩个王盈,于情理上不难理解。
当然,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楼清知习惯了。
别人都是有人疼的,他没有而已。
哦不,现在也有了。
陈元弋眨眨眼,嗯?二爷刚刚好像对他翻了个白眼?
王学圻还在痛哭,楼清知抽了巾子递给他,“行了,回去吧,柳飒帮我管着新来的工人,但她们毕竟年轻,厂子里百号人的饭碗还得靠你撑着,我剁了王盈一只手,就当罚他手脚不干净,从此两清了,等他养好伤,还是跟我之前承诺得那样,送他去中职学门手艺养活自己,过了今天这事儿翻篇,以后谁也不提了。”
“二爷……?”
王学圻彻底傻在原地,自从柳飒和李时阅常往厂子里去,他整日忐忑不安,想着这是最后一次送账本给楼清知,怎么……怎么可能还把厂子继续交给他?
楼清知见他不安,这老实人还真听不懂弯弯绕绕,只得再多宽慰一句:“厂子交给你,我放心,何况……说句不中听的,剁王盈一只手可比捅死他难上十倍,我不杀他,他得给你多磕几个头。”
王学圻哽咽得说不出话,嚎了一小会儿,磕磕巴巴地道:“以后、二爷指哪儿我打哪儿,包管服帖。”
陈岳祥把人送走,楼清知翻起账本,陈元弋却从他手里拿走,“二爷还没痊愈呢,大夫说你思虑太重,伤身。”
楼清知劈手夺过来,“话多,还管起我来了。”
陈元弋胆子大了不少,又夺走,“过几天再看嘛,伤都没好呢。”
楼清知眉毛一横,“拿来。”
“不给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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